他猛然坐起,大口喘着气,动作剧烈便扯动伤口,白色寝衣一下子染开鲜血。
几个侍卫喜极而泣纷纷围上去,刘启舟激动的握住他的手,却是扑了个空。
未等几人发话,谢长砚便抓住江壹的衣领,眸子猩红无比,声音有些嘶哑:“姜姩呢,她回来没有!”
“没……没有,”江壹下意识回答,刚刚说完就后悔了。
谢长砚眼中顿时充满了失落,缓缓放开他。
江肆端起旁边的盛了温水的杯盏递过去,硬着头皮撒了个谎:“王爷,江壹高兴糊涂了,王妃……王妃来看过你的,不过现在她正和沈夫人在外忙碌,待会就回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谢长砚就激动急切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榻,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面露痛苦之色。
“我要去找她,带我去找她,”他压着身上每一处清晰痛感,双腿却发软不能支撑身子。
几个侍卫只能扶着他,鞋也不穿,嚷着就要出门。
没走几步就口吐鲜血,身上白色寝衣早被血染红大片。
刘启舟没了办法,拦在门口道:“王爷,王妃没有回来更没有看过你一眼,她根本不关心你,你何苦还要去找她,外面冰天雪地,你身负重伤需要静养!”
江贰也拦在门口,眼里满是心疼:“一个女人罢了,王爷何苦如此,自己身子要紧。”
谢长砚不管不顾,喘着粗气道:“我要去找她,她说过会给我机会的,你们让开。”
说罢抬脚就要出去,被刘启舟和江贰死死抱住腿,他用力扯动便忍不住口涌鲜血。
最后无力的靠在江壹肩头,脸色苍白憔悴,人还瘦了一大圈,哭出声:“她为什么不要我,我有哪里比不上燕行简的,为什么不要我……娘走了,她也要走,为什么都不要我……”
忽而狠厉下令:“你们几个带兵去把她给本王抢回来!”
江叁在旁忍了许久,最后扑通跪下,高声道:“王爷,您也知道老夫人走了,属下严刑拷打虞欢,她说老夫人死前受到不少折磨,满心挂念您,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文清帝,归根结底也是有王妃的责任。”
“更多的也是王爷的错,若您在上京待着,老夫人也不会死,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王妃。”
“而是带兵杀回上京,取了文清帝的狗头,登基称帝!”
谢长砚双目空洞,遥遥凝望院中的白雪,讷讷开口:“娘的仇我会报,可没有她我要这皇位做什么。”
江叁怒道:“属下之所以跟着您忠心耿耿,是因为属下的妹妹被抢进皇宫凌辱而死,我们蛰伏那么久,就是为了把文清帝拉下来报仇雪恨。”
江叁与自己妹妹相依为命,乱世中父母早亡,他小小年纪带着妹妹四处苟且偷生,苦不堪言。
靠着有力气在码头卖苦力,做搬运工,渐渐的妹妹长大了,出落的亭亭玉立,娇俏可人。
恰逢文清帝微服出巡,一眼看中了自己的妹妹被强行带走。
再次听闻妹妹的消息,已经是死无全尸,他痛恨自责,远赴千里去了上京想报仇。
可小小蝼蚁怎么撼动的了帝王,他撞破脑袋也靠近不了皇宫一星半点,听闻欲亲王谢长砚与文清帝不和,便壮着胆子去欲亲王府求收留,那时谢长砚被下药昏迷不醒。
江壹江肆见他可怜便自作主张收了,他靠着仇恨一直不断往上挤,短短几年成了谢长砚的心腹,就是为了报仇。
“您可别告诉我,没了王妃皇位也不想要了,文清帝您也不想杀了,燕家军不可小觑,若您执意对上只会两败俱伤!”
谢长砚不说话,闭上眼睛垂落下泪珠,身子止不住的发颤。
江叁又骂道:“王爷从前不是这样的,一个女人而已,若您成了天下之主,还怕没有女人,还怕抢不回王妃嘛!您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的欲亲王,到头来要做个只知儿女情长的废物嘛!”
最后,谢长砚没有再提出去找姜姩的事,静静躺在床上,盯着帐幔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