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金铃和小贵子瞧了半晌,辛虞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弃。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打发了两人出去跟那系统好好谈谈,坤宁宫送赏的人来了。
辛虞被金铃扶着又一瘸一拐地出去接赏,想着反正来这异世的头一天已经彻底没了形象可言,她干脆破罐子破摔,面对来送赏的太监错愕的目光时反而很是落落大方,该谢恩谢恩,该打赏打赏,照着记忆里容贵嫔的所行依葫芦画瓢,比早上那会儿接皇帝的赏赐应对得游刃有余多了。
这次依旧是些首饰布匹,其中一个颇为沉手的长方形大红描金匣子里除了簪子还装了不少银锞子。辛虞盯着瞧了半晌,才不十分确定地猜测是不是皇后觉得她宫女出身恐怕没多少银子使故意赏的。
这得有好几斤重吧?比原主这些年从份例里攒下的还要多。莫名地,辛虞有点无法满心警惕地把这位舒皇后和某传中那位心机深沉佛口蛇心的皇后娘娘联想到一起。
若为了彰显自己的贤德,对方大可以把这些银子换成同等价值的东西。这样明面儿上更好看些,何必大费周章地藏在盒子里和首饰一起赏下来?
若是故意用这样贴心的小细节来拉拢于她……
一是对于一国之母的皇后来说,这点银子拿来收买人心实在算不得大手面;二来她身份低微也不得圣宠,又是容贵嫔推出来为自己固宠的,而皇后有已经快满六岁的嫡长子傍身,别说容贵嫔这一胎是男是女尚未可知,就算真生了皇子也丝毫威胁不到她和大皇子的地位,辛虞怎么看都无拉拢价值。
至于这位皇后娘娘会不会真心爱着皇帝容不得其他女人为他生儿育女,非要收买了她对容贵嫔下手……
辛虞的脑洞还没那么大,能想到上面那么多已经是破天荒头一遭,简直突破了她智商与情商的极限。倒不是说她以前有多蠢,而是有的人天生不爱往勾心斗角这方面动脑子,只要别太过分,吃点小亏从来不在乎,要是过分了……辛女汉子虞不是还有武力值吗?
不管怎么说,收到这么多貌似不便宜的东西还是让辛虞那被穿越一事搞得近乎绝望的心得到了稍许慰藉。
大概今儿是她发财的日子,继皇后之后,容贵嫔、周昭容、李容华、赵容华甚至称病没去给皇后请安的陆昭仪宫里都送来了厚薄不一的赏赐。等最后一位来自承乾宫的大太监离开,两度光荣负伤的辛虞这才有功夫歇一歇。
这一趟趟折腾,破了皮的手掌还好,辛虞扭到的脚踝可遭了大罪,一坐回软榻她就撩起裙子,拽下鞋子丢在地上,然后毫不犹豫去扯罗袜。
金铃许是从未见过这样,额,不拘小节的小主,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待看到辛虞开始脱袜子,这才反应过来,疾步走向门边。
瞧见小贵子早已守在了门外,她放下心,匆匆走回榻前半跪下**身体,“奴婢来。”
辛虞动作快,这一会儿罗袜已经半退下来,露出内里红肿了一片的纤细脚踝。她还没怎样,金铃先抽了口冷气,“怎么伤成这样儿了?小主您忍忍,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先不用。”辛虞忍着疼,转了转脚腕,又很有经验地在伤处周围按了按,说:“没伤到骨头,敷些药就能好,不必兴师动众。”初来乍到,身份又不高,她还是少些事比较好。
“这成吗?”金铃面露犹豫。
辛虞对这点儿伤并不以为意,“有什么不成的?这样吧,你去找容贵嫔娘娘那里的春菲姐姐,就说我扭了脚,问她借些药。”想了想,她又从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还是问问她那里有没有未开封的,有便直接买回来。”
春菲也是容贵嫔那里的二等宫女,因为来得早又年岁偏大,占了春夏秋冬里的春字,典型的大姐姐一个,很爱照顾下面几个小的,尤其是老实巴交的原主。一提药辛虞脑海里便涌现不少与她相关的画面,下意识就想到了她。
金铃不敢忤逆新主子,成功被打发走,辛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在心里呼唤起了系统:“喂,兰翔,系统君,你那些提示音是怎么回事儿?”
而坤宁宫中,皇后也暂时处理完了手头的宫务稍稍得闲。她在临窗的炕上坐了,随口问起身边的大宫女龙井:“辛选侍那里的赏赐都送下去了?”
龙井接过小宫女沏好的热茶奉上,道:“刚苏公公来回,说已送到了,其他宫中也跟着陆续送了赏赐过去。都守着规矩,没越过咱们宫里。”
皇后微一颔首,接过茶盏,用盏盖轻拂水面的浮叶,“银锞子也送去了?”
“按之前给汪选侍的例,都送去了。”
“那就好。”皇后轻呷了口茶,脸上露出些放松的神色。
龙井见此,适时笑着恭维:“皇后娘娘仁厚,想必辛选侍一定会感念您对她的一片体恤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