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抿嘴一笑,讥讽道:“你一直缠着我们阿尧,我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又来找他?还不死心?”
高歌的傲气涌上眉间,第一时间宣示主权:“你听好了,左承尧不是你的。而且,他喜欢我。”
孟瑶却像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笑着说:“阿尧说你有妄想症,看来是真的了。他喜欢你,那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你能联络上他吗?那你知道我和他的关系吗?”
高歌一时语塞,却不愿认输,“我确实不知道,可你知道昨晚他和谁在一起的吗?”
只见孟瑶脸色微变,“阿尧昨晚没回来是和你在一起?你们做了什么?”
“没错。你说我们一男一女呆在一起一整夜还能做什么?”
孟瑶的笑容变作阴冷,她差点控制不住一个耳光就给高歌扇过去,但她咬咬牙,到底还是勉强忍住了。
“小姑娘,等你长大一点就知道了,男人的性和爱完全是两回事,是分开的。就算他和你怎样,也不代表任何事。玩玩嘛,新鲜嘛,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我可以理解。可是爱不一样,我和阿尧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依靠扶持,多少年感情了。绝不是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富家女可以体会与破坏的。”
“感情不是以时间长短来计算的。”
“可感情是渗透在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你回答不出阿尧现在哪里,可我知道。他现在在学校机房帮人写一个游戏外挂程序;他不接你电话对吗?因为他习惯做事的时候全神贯注不被打扰,电话都调静音放包里;你根本不了解阿尧,又何谈爱呢?”
说着孟瑶拉着高歌往那矮小逼仄的房间里走,指着床上躺着不动的左母说:“你知道怎么照顾他妈妈,一个瘫痪在床的病人吗?你为她换过尿不湿、帮她擦过身子吗?你知道她每天要吃多少药,阿尧每个月要赚多少钱才能维持起码的生活吗?不,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这就叫爱?”
高歌一下子想起之前左承尧也曾把她拉进这间小屋,说她不懂得什么叫作穷困。他当时的动作神情和眼前的孟瑶如出一辙,在高歌眼里合二为一,是这么的像。
是啊,他们连名字都有一个字读音一样呢。孟瑶,承尧。
但她冷冷的甩开孟瑶的手,一点不肯把心中的黯然情绪显现在孟瑶面前,她微扬着头,傲慢的说:“但是我有钱,我可以帮助左承尧,这些事都可以请一个护工来做。如果他爱的是你,你们这么多年来早就可以在一起了,还用等到我出现?你不用再浪费口舌了,我会在这里等左承尧回来。他妈妈也会由我来帮忙照看,你可以出去了。”
孟瑶听完沉默片刻,然后她看着高歌冷笑一声,“好,你就在这里慢慢等吧,我倒想看看阿尧回来你怎么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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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孟瑶说走就走,留下高歌和左母两个人呆在小破瓦房里。:3wし
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虽然已过了最热的午后时分,但暑气仍然浓烈。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小小的老旧风扇在悠悠的工作着,效果聊胜于无。这房间又临河,于是显得更加闷热潮湿。
高歌刚刚只是凭着一股意气说要赶走孟瑶,自己留下来等左承尧。但当孟瑶真的洒脱走掉,剩她一人的时候,她才惊觉难熬。
热就不说了,而且还满是蚊虫,不过片刻,高歌身上就被叮咬起了几处红包。
之前孟瑶倒是在墙角点燃了一盘蚊香,但药效有限,反而还多了一层令高歌难耐的呛人烟熏味。混合着屋外水沟的腥臭,和屋内久卧床榻的病人特有的*味道,实在是令人反胃。
高歌几曾有过这样的经历?
她呆呆的坐在书桌前的一个小板凳上,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左母,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恐惧感。也许是因为常年生病的原因,左母很瘦很瘦,四肢如柴。全身上下似乎都不能活动,只有一双眼珠还能转动,从高歌坐下起就一直死死的盯着她看,不知道是想表达些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具不会动的僵尸,高歌知道这样想不对,这毕竟是左承尧——她喜欢的人的母亲。但她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这种恐怖感受。
而且左承尧长得一点都不像他妈妈,高歌觉得她实在无法想象这样的母亲,这样的环境,是怎样孕育出左承尧那样的男人。
他和这里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高歌胡思乱想着,觉得呆在这个房间里的每分每秒都度日如年。唯一可以依仗的,只有对那个男人喜欢的心。
她想起顾思源说的那句话:贫穷就像是一条毒蛇。很多时候,它甚至根本不需要咬你一口,只要顺着你的皮肤慢慢的爬行,你就会恐惧得遍体生寒了。
到此刻她第一次真正有了一点模糊的体会。
孟瑶说的那些话,说她根本不了解左承尧,她不得不承认在某种意义上是对的。他们有她插不进去的共有过去,他们还有与她用贫穷和富贵划分开来的巨大鸿沟。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是一个意外的不受欢迎的闯入者。
高歌觉得十分挫败与嫉妒,生平第一次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她看着左母那双蒙着死灰的眼睛,喃喃的说:“可是阿姨,我爱他,我是真的喜欢左承尧。”
左母没有动弹,也无法回答,少女的这句话轻飘飘的散失在闷热黏腻的空气中,留不下任何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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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而遥远,其实这一天高歌已经很累了,昨晚就几乎折腾了一宿,今天又马不停蹄的参加父亲的生日宴。她等着等着就体力不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
黄昏的时候,她醒了,是被一阵恶臭味熏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