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那个年纪最大的,她一身红底百花拽地群,头上梳了个百花鬓,珠花和簪子都是极为华丽的,却并不艳丽,极为端庄大气。
另外两人,一人身着白底流彩暗花云锦锦衣,梳着流苏鬓,发髻上插着的珠花簪子是极为活泼的亮色,看着俏皮可爱。
年纪最小的那位,则是一身翠纹织锦锦裙,梳着望仙鬓,朱钗皆是翠色,与身上的衣衫以为映衬,显得娴静许多。
赵淑与孙云看着眼前这三位气质不一,却各有特色风彩的女子,对视一眼,孙云不说话,赵淑礼貌性的道:“不知几位姐姐如何称呼。”
“姐姐唤婉茹,这位是婉晴。”她指着身穿白底流彩暗花云锦锦衣女子道,又指着身穿翠纹织锦锦裙的女子道:“这位是婉诗。”
赵淑听了,并未行礼,只道:“妹妹见过婉茹,婉晴,婉诗三位姐姐。”
孙云听赵淑说完,也端庄的福了福身,揖的平辈礼,“孙云见过三位姐姐。”
两人的态度都极为冷淡,虽冷冷淡,却也不失礼数,对面三人暗暗咬牙,但都并未在脸上表现出什么来,只是笑着道:“不知二位妹妹可是要去给太后请安?”
“是。”赵淑道,不知皇祖母会不会见她,估计是不见的罢,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她老人家消气。
赵婉茹极为热络的走上前几步,“太后舟车劳顿,我等姐妹害怕扰了太后的歇息,祖母便只派了我与二位妹妹做代表来给太后请安,不能亲去迎太后,姐妹们心里都极为难安,不如阿君妹妹,孙六姑娘,你二人与我们一道过去罢?”
到驿馆去迎太后的,多是妇人以及男子,并未有闺秀前去,她们只在观州城城门口跪迎太后銮驾,大队人马刚到观州,此时派个代表来请安,虽没必要,却也算是礼数周全。
赵婉茹这是自来熟,且宣告主权啊,观州是她的地盘,所以,赵淑这个客人,要随她们一道去给自己的祖母请安。
说不上来是不是不开心,只是赵淑与孙云两人脸上的神情更淡了,赵淑点了点头,“好呀。”
“阿君妹妹与孙六姑娘初来乍到,定是对观州不甚了解,若阿君妹妹与孙姑娘不嫌弃,姐姐便给二位做向导可好?孙六姑娘定是读过许多书罢,不知可念过哪些?”赵婉茹三人说着说着,便凑到孙云身边。
五人并排着走,赵婉茹三人挨着孙云,而赵淑被挤到了一旁。
“孙姑娘的女工想来定是极好的,不知如今京中都流行什么花样?我那里有好些从江南捎过来的花样。过几日孙姑娘歇息好了,我拿来给你评断评断可好?”赵婉晴说极为温顺乖巧可爱的对孙云说。
“孙六姑娘定是累了,你两莫要扰了孙姑娘。姐姐准备了些观州的特产,待会便给孙姑娘你带来,观州的东西虽没京城的精致,但贵在以前不曾吃过,尝一尝,还是很不错的。”
这话是赵婉诗说的,她斥了赵婉晴一眼。脸上的笑容极为沉稳温和。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赵淑在旁边默默看着,绿萝和盛夏等人已经气的脸色铁青。她们郡主还在这里的!她们是眼瞎吗!要品级没品级,要闺秀风范没闺秀风范,竟给她们郡主丢人,孙姑娘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她们郡主的伴读!
世家女就值得她们这么明显的巴结吗!
若赵淑知晓绿萝等人竟在嫉妒孙云。定是摇头失笑,这种事情又不是第一次,观州的宗室女巴结世家女很正常,京城的也一样。
如今世家横行,皇族宗室可是最大的暴发户呢,天下粗鄙之人的代表。
孙云却是极讲义气,伸手将赵淑一拉,挽着赵淑的胳膊道:“三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需要。我是阿君的伴读,所有事都不需三位操心,宫里的女官都会安排妥当,我与阿君是好姐妹,她定是不会让我受委屈,太后的寝殿到了,三位去请安吧。”她指了指前面的凤昕殿,语气与方才淡不止三五倍,该说是冰冷了,神情孤傲得仿佛天上飞来的凤凰,轻蔑的俯视她们这些凡人。
三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极不好看,她们没想到孙云竟这般不留情面,直接拒绝了她们不说,还用那种上位者般的口气与她们说话,再怎么了不起还不过是个伴读,还是满京城名声狼藉的郡主的伴读!
这三人完全不知,看不清孙云的同时,其实也在贬低自己。
走到凤昕宫大门前,守门的小太监便把几人拦住了,“奴才参见郡主,见过孙姑娘。”小太监并未向赵婉茹三人行礼。
三人心中极不是滋味,一个阉人而已,竟看不起她们宗室之女!但良好的教养让她们将不好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依旧是极为端庄娴静,方才孙云的冰冷所带来的不悦,也很好的压在心底。
“烦请公公通报一声,就说我与阿云来与皇祖母请安。”赵淑声音平和的道。
小太监略有些惊慌,以及为难,“郡主,太后传话下来,她不见您,您和孙姑娘还是回去罢。”
意料之中的结果,以她活了三世的经验保证,太后这一次一定是想再给她一个教训,这一次不是罚跪,而是让她失宠!
然后,受受别人的气。
这不,小太监的话刚出口,赵婉诗三人对赵淑的态度,比方才更不如了,脸上轻视立马显现,方才还只是亲近孙云不亲近她,现在竟连好脸色都不愿意给了。
不过赵淑不会和她们计较,一般沉不住气的人,都是没什么好下场的,代表观州姐妹们来给太后请安?
在她看来,出头鸟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