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有的是机会说,别说话了!”
“队长……”钱穆眼睛灰败,没有一丝生机。
“我疼……好疼……”
莫召南咬紧嘴唇,“不疼,不疼,止痛剂,我这里有止痛剂……”
钱穆被分配过来日子不长,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军人之间,革命友情是很快可以建立起来的,孩子还小,可是训练的时候,却从没喊过苦,他现在居然说好疼。
“我疼……”钱穆猛烈的喘着粗气。
“有我在,我在这里!”莫召南慌乱的从一边的一堆血清中找到了一个止痛剂,可是他找不到他血管,莫召南手顿的瞬间,一大血从他嘴巴中喷出来!
莫召南手一抖,“怎么了,怎么了……”
在作战中一向冷静自持的莫召南此刻慌乱得像个孩子,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而血就像是喷泉一般,不断地从他的口中溢出。
莫召南只能慌乱的伸手帮他把血擦掉,“没事的,援军马上就到了,没事了……”
“唔——”钱穆此刻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他的嘴巴里面都是血,他就是想要将血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他的手死死地扣住莫召南的衣服,“……我……能立功……么!”
“可以,可以,这是你第一次立功,你还没见过奖章长什么样,你给我撑住,我特么的命令你给我撑住!”莫召南的手死死地按住他的肩膀,“这是命令,知道么!撑住!”
“对……不起!”钱穆冲着莫召南一笑,难看得紧。“我要……违背……你的命令了,唔——”
又是一大口血,所有人都背过脸,莫召南此刻死死地搂住钱穆。
“别怕,没事的,医生马上就来,别怕……”
“疼……”钱穆气若游丝,“队长,我想听你在唱一遍我……我……”
“我给你唱,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我给你唱……”莫召南哽咽得声音都在发颤,他的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在颤抖,怀中的人浑身炽热,可是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生命在慢慢流失,他却无能为力。
“嗯。”钱穆就是想要做出点头的姿势都不能。
“你特么的给我撑住,给我撑住!”
“送战友,踏征程;默默无语两眼泪;耳边响起驼铃声;路漫漫,雾茫茫;革命生涯常分手;一样分别两样情……”
莫召南声音嘶哑,他的五音不全,唱得很难听,可是钱穆却一脸满足样子。
“队长……”钱穆的头靠在莫召南肩上,“我疼……”
“待会儿就不疼了,忍着!”莫召南微微仰头,将眼泪憋回去。
“我想……爸妈……了,我想……”
回家……
莫召南只觉得他的头往自己头侧一歪。
他知道……
他走了!
莫召南死死地搂住他!
“队长带你回家!我带你回家!”
纪卿伸手擦了擦眼泪,扭过头,对着钱穆,行了个军礼!
所有人都慢慢的举起了手,神情肃穆。
“你不是要听歌么,我给你唱,给你唱……”莫召南死死地搂紧钱穆!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当心夜半北风寒;一路多保重…送战友,踏征程;任重道远多艰辛;洒下一路驼铃声……”莫召南慢慢的将起身,将钱穆抱起来,而此刻已经有人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
钱穆被小心翼翼的安放在衣服上,莫召南伸手将他嘴上的血迹擦干净,伸手将衣服脱下来,“不能让你走的时候,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而此刻援军已经到了,没有人说话,所有人只是冲着钱穆行军礼,目送这个小战士的离开!
而莫召南又一次哼起了钱穆最爱的那首歌。
“……不负人民养育情;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待到春风传佳讯;我们再相逢;我们再相逢;再相逢……”
很多人都跟着唱起来,而唱到最后那句再相逢,很多人都流泪了,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擦眼泪,钱穆神态安详,他还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