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至群玉阁,温初弦付了银钱,直直往二层阁楼上去。
&esp;&esp;此处少有女客,掌柜见竟是一位贵妇独身而来,不敢怠慢,忙上前招呼着。
&esp;&esp;温初弦说,“给我个僻静的地方吧,最好是雅间。”
&esp;&esp;她内心乱得很,见人就心浮气躁。
&esp;&esp;掌柜的应了,只因温初弦给的钱够多,便将她领到了阁楼的最高处,辟了一处台子,叫几个戏子单独给她唱戏。
&esp;&esp;温初弦饮了几杯酒,醺醺欲醉。
&esp;&esp;汐月劝她少喝,不然公子和长公主会生气,她也不管不顾。
&esp;&esp;几个戏子唱得畏手畏脚,温初弦一阵烦闷,将人都轰走了。
&esp;&esp;汐月也被她赶了出去,她捡起井天蓝的戏服,自己穿了起来,甩甩水袖,自顾自地哼了几曲儿。
&esp;&esp;不是说她母亲是唱曲儿的青楼歌姬么,她作为女儿,自然也会唱的。不过她只唱给她自己一人听,取悦自己。
&esp;&esp;唱了一会儿,她累了,颓然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酒意上头,她头疼得跟裂开一样,铅块坠坠。
&esp;&esp;掀开沉重的眼皮,她这才看见,还有一个戏子在台下,竟还没走。
&esp;&esp;那人扮着一副青衣模样,眼角画得甚是迤逦妖冶,一声不响,在台下看了许久。
&esp;&esp;他的妆太浓,衣衫又太秀丽,并看不出他原来的模样。
&esp;&esp;温初弦浮上一阵怒。
&esp;&esp;“不是叫你们都滚么,怎么还留在这儿?”
&esp;&esp;她冷冷的,说话有点硬。
&esp;&esp;那人歪歪头,依旧有恃无恐。他神情散淡,并不如其他戏子那般畏惧于她。
&esp;&esp;温初弦嗔意愈甚。
&esp;&esp;刚要走过去,那人却首先起身,行云流水地甩了甩水袖。
&esp;&esp;他开嗓,嗓音空灵、清透。
&esp;&esp;温初弦嗤了声。
&esp;&esp;许是个准备献殷勤的小戏子。
&esp;&esp;她没继续赶他走,而是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
&esp;&esp;“既然比我会唱,那就唱。”
&esp;&esp;她抛了锭银子给他,带有戏狎和侮辱的意味。
&esp;&esp;那人却接下来,叮地一声撂到了桌上,随即给她唱起来。
&esp;&esp;唱的是那一曲《惜花记》,演的是樊盈盈。嗓音似天畔的流云,山涧潺潺的泉水。
&esp;&esp;温初弦无精打采地听着,也不知是不是凑巧,这小戏子竟恰好唱到了她喜欢的戏目。
&esp;&esp;他身形颀长,高挑,扮上女的,还真像个女的。
&esp;&esp;他从台上跃将下来,柔滑的水袖一挑,拂过她的雪腮,像是在勾引与挑逗她一般,好生无礼。
&esp;&esp;水袖滑过鼻尖,传来一阵淡而锐利的香,是檀香和兰草香的混合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