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却笑得开心:“耕作也挺好,今日我定能开垦出三亩地,比昨日还要多!”
这时,刘杰提出了疑问,他郑重其事地向王守仁行了一礼,才道:“王先生才学渊博,学生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指教。”
王守仁含笑点头。
刘杰道:“王先生的教诲,学生心悦诚服。只是……如今朝廷以八股取士,程朱之学,若不研习,那么我们这些读书人,又该如何步入仕途呢?”
他的疑惑,仿佛是悬挂在每个心怀梦想之人心头的那抹疑惑。
你的见解独到,深邃得让人沉醉,众人皆欲心领神会,然而现实却如同顽石,硬生生地挡在了通往理想的道路上。
想象一下,那些心怀壮志的读书人,若想跻身官场,便不得不踏上科举之路。而这路途上,不研习程朱之学,即便你我跟随王先生践行知行合一,脚踏实地,又有何用?若是最终功名无望,那我们还算得上是读书人吗?
今日在此,举人和秀才云集,无不在思量着自己的未来。
即便是刘杰,屡试不爽,却也未曾放下过金榜题名的梦想。人之本性,谁不想荣光耀祖,光宗耀祖?
王守仁微微一笑,言道:“你的问题,正是我所深思的。我亦曾向吾师请教,他的回答却出人意料地简单:既然现实不可改变,朝廷之策非你我之力所能左右,那为何不把作八股文当作耕耘田地呢?”
“……”
科举……竟可视为耕作?
面对众人疑惑的眼神,王守仁笑着解释:“吾师培养出的进士无数,他的林法却异常质朴,那就是将作文视作一门技艺,而非追求真理的途径。既然将其视作技艺,那便如耕作一般,掌握八股的精髓,将研读程朱之学比作耕地的技巧。若能掌握一篇八股佳作,不妨细细剖析,探究其破题之妙,起股之巧。他人只见八股之肉,而你等则应聚焦于其骨。”
“见其骨,视八股为耕作,视其为技艺……”
一时间,全场寂静,都在沉思。
这法子可行吗?
他们心中存疑。
这时,王守仁继续说道:“再者,当下的八股文,难度何其之大,怪题层出,想要脱颖而出,破题之难,更是难上加难。若是一味地闭门苦读,想要破题,更是难上加难。不妨走出书斋,拓宽视野,思维或许便能豁然开朗,破题之道,或许便能轻松许多。”
“自然……论如何将八股视为技艺,我自愧不如欧阳志、江臣三位师兄。他们时常来此夜课,若你有空,不妨前去聆听他们的教诲。夜已深,且让我们开始耕耘吧。”
众人虽然将信将疑,但对王守仁的言辞,心中多少有了些认同。
王守仁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学习八股文,研读程朱,不必将其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真理,而是将其视为一门技艺,去探究其之所以好的原因,去分析其中的优劣。这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然而其效用究竟如何,恐怕唯有天知道。
刘杰沉思片刻,点头道:“学生受教。”
他早已屡战屡败,可那句“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似乎并未在他心头生根。金榜题名,对于天下万千读书人而言,难如登天,千中无一能中。
在金黄的阳光下,王守仁挥舞着锄头,率先踏入了田野的旋律,他的身影如同一道破晓的曙光,引领着众人的心,一同投入到这片希望的田野之中。锄声铿锵,人声鼎沸,一时间,西山的田野上,劳动的歌声此起彼伏,化作一幅生动的田园画卷。
而在同一刻,西山之上,两道雷霆般的旨意如同天降神谕,在正午时分划破了暖阁的宁静。
两名宦官,面色如铁,步履匆匆,如同疾风般奔赴西山与新建伯府林家的方向。
“陛下有旨,即刻传召新建伯林蒙及太子朱厚照觐见!”
由于皇上的催促分秒必争,宦官们的步伐几乎是在飞奔,他们面色凝重,仿佛能感受到宫墙之内涌动的暗流汹涌。这一刻,皇宫之中,似乎已经掀起了不可小觑的风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