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澄道,“你猜的没错,轻陌是我们兄长。他娘和我们的娘当年是青楼院里的结拜姐妹,娘经年的嫉恨都发泄在轻陌身上,我甚至怀疑当年卜算轻陌命克双亲的算命先生都是被娘指使的。”
“上一次爹娘争吵时你去劝架,压根不是因为爹捡了轻陌的刺绣触了霉头,常州害涝灾,而是爹藏在衣服里的手绢被娘发现,撞破了爹想娶那粥铺女人的心思,只因为那女人相貌与已逝的大夫人相似。”
“娘以肚子里的孩子为要挟,将轻陌赶出门,并不是去台州,而是卖到了青楼院里。得要多么巧,我回府时正遇见那贩子数钱出来,嘀嘀咕咕的,我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小贼。”
“你那日在茶馆里看到的可人,不是梁芷,是轻陌。穿成姑娘的样子就是为了不让陶府的人认出来。”
“梁芷另有其人,的确是个哑巴,也的确在青楼院里做裁缝。我在你和爹都不在家时,带去给娘看过。”
陶澈已经从歪歪个身子变作了挺直腰板,幸亏他捂住了嘴,单看那双眼睛,已经睁成了铜铃一般。
陶澄摆弄着树枝划过他手背,“缓一缓?”
陶澈反手捉住树枝,原来嘴巴也在手心遮掩下张成了圆鸡蛋。
他赶忙舔舔唇,气息不稳,“哥你,你和”他脑袋里走马观花,陶澄给轻陌绾发,拍着轻陌的背哄着说“别怕,娶不了”,给轻陌买胭脂,当着娘的面说轻陌倾国倾城,是他配不上人家。
陶澄了然,坦白道,“我和轻陌在一起,就是你想的那种两情长久,且在乎朝朝暮暮。”
“别跟我文绉绉!”陶澈大喘气,说不上更惊异还是更愤懑,“让我缓缓!”
陶澄夺回树枝,眼里带上笑意,“好,我不吱声了。”说罢竟然一片一片揪起叶子,心里念叨着“他睡着了,他没睡着”,又思绪婉转,想到轻陌每每被他淫弄到晕睡过去的模样,心里一片滚烫。
最后一片叶子离枝,陶澈开口了,“今早我在水榭小院里寻到你,那屋里头的就是那谁?”
陶澄点头,“昨晚闹腾的太过,你若是没来,我们还能再睡会儿。”
陶澈无力的掩住半边脸,哆嗦着手都不敢多想。
“他他知道么?知道他自己其实是”
“知道。爹亲口告诉他的。”
陶澈又是一惊,听着陶澄把轻陌在青楼院里乔装算命先生的事情娓娓道来,是如何诓骗李三却歪打正着,是如何被小厮领到酒楼面对陶老爷,听着听着嘴巴又能一口吞鸡蛋。
半晌后陶澈喃喃,“无巧不成书。”又道,“娘真可怜。”
陶澄“嗯”了一声,声音低沉,“轻陌不可怜么。”
陶澈无法口出损言,一阵风过,树叶簌簌,吹的他脑袋越发涨疼。
“那梁芷是怎么回事,顶替那顶替轻陌的?”
陶澄有些无奈,“是意外,碰见了爹。本来只是想让别人看见,以为我是流连青楼,以此传出些流言蜚语,我自毁名声,给官家女儿悔婚铺路,不算连累对方,没想到碰见了爹,转头娘就知道了。我索性把梁芷送上门让她棒打鸳鸯,就算她多疑去查,也确确实实能查到梁芷就在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