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没有再开口,只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
肖远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回过身时,人已平静了下来,恭恭敬敬的向李莲花行了一礼。
“多谢!”
平静下来的肖远,心似明镜般透亮,知道李莲花方才那副神神秘秘的样子都是做给自己看的,人死魂消,又怎会是那么容易说见就能见到的,但心里到底还是因着李莲花先前的那些话感念着对方的。
“李先生想知道什么?”
“自然是事情的真相了。”
这人笑得是人畜无害,可就是平白的让人生出了几分敬畏,让人不敢再说谎去骗他。
肖远放下了最后的一丝无用的抵抗,思绪随着时间的长河逆流而上,将深埋在心底的记忆重新的挖了出来。
药师庙很小,小的只能供下一尊大佛,住下几个和尚,但这里对肖远来说,却是他人生最温暖的地方。
肖远的父母都是那种一点就炸的烈性子,二人时常为了一些鸡毛祘皮的小事而吵的不可开交,肖远自小便在吵闹声中长大,性子也跟着暴躁易怒,小小年纪便在镇上出了名,不是偷了这家的鸡,就是打了谁家的小孩,家里的门坎都快被告状的人给踩破了。
肖远的父母打过,骂过,但还是管不住肖远这到处惹祸的毛病,没有办法,二人便将肖远送到了这药师庙来想着磨磨他的性子。
刚到药师庙的肖远跟在自己家时一样的,该吵就吵,该闹就闹,没有半点的收敛,平日安静的药师庙自肖远来了后是一刻都不得安宁。
“佛怜悯世人,宽肴一切过错。”
觉明和尚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用一颗仁爱之心耐心地教化着肖远。
十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以让人的感情在岁月的长河中变得醇厚浓郁。
肖远成了这药师庙的第一个俗家弟子,也知道了药师庙的秘密,南胤国灭,一支禁卫奉命转移皇室秘宝,为防人发现,便在这太平镇外建了这药师庙,禁卫也成了和尚,而秘宝也被藏在了庙内的某个地方。
最初的那些禁卫们早已故去,后来的这些,都是他们先前找到的南胤后人,国虽灭,但旨不能不遵,就这么换了一代又一代,即便百年已过,他们却还坚守着最初的旨意,困在这小小的药师庙内护着那宝贝。
知道这些时,肖远刚去府衙里做了差官,但到底还是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对人少了些防备之心,就因为肖远的一次无心之失,觉明等人守了多年的秘密就被他给捅了出去。
自那之后,不管是太平镇还是那药师庙都热闹了起来,没过多久,药师庙就出了事。
手落在身侧的佩刀上紧紧握起,整个人都陷进了自责与哀伤中,李莲花没有去打扰肖远,直到这人平静下来,李莲花这才继续的出声问道:“司南又是怎么一回事?”
“司南是师父自外面寻回来的南胤后人,因年岁太小怕不好养活,便让我先寻个好人家寄养,司家婶子又刚好没了孩子,我便将司南送了过去,自药师庙出事后,司家也就将司南当成了自己的亲儿子来养着。
在镇上,早夭的孩子不能进祖坟,多是被父母秘密找个地方掩埋,再加上那孩子自出生后身子就不大好,一直被养在家中很少被抱出来,所以在司南顶替了那孩子留在司家后,也就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原来如此,临走之前,你特意寻了我和小宝,又在孙庆的酒中加了泻药,你这么做,可是发现了什么?”
“是,只是现在,还不敢确定。”
因为不确定,肖远也就不敢冒然开口,李莲花也不逼他,肖远见李莲花并无不悦,小心翼翼的向前迈了一步,犹犹豫豫着开了口,“李先生,你真的,能看到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