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门,买了缝纫机、买了做床单和枕头套的布料,也买几块柔软的织布送给她。
他对俐瑶清一色的打扮厌烦。就算是念高中,一星期当中起码还有制服、校服、运动服三种服色替换,哪有人像她,天天白衣黑裙,又不是孝女白琴,受不了。
余邦将最新款的服装杂志交到她手上。“我先说丑话,给你十天,十天后你要是再穿白衣黑裙到公司,我一定扣你薪水。”
“我的衣服妨碍到你了?”俐瑶把长发塞到耳后,发簪老被他拔下,久而久之,她懒得再把头发绾上。
“没错!严重妨碍景观,你让我工作情绪降到最低点。”余邦说谎,有她在身旁,他的工作可顺利的呢!
“才怪,请举例说明,哪一天,你的工作没按时完成?”叉着腰,她没大没小。
“我痛恨和老太婆共事,要是你能稍作修饰,大家都会很快乐。”就像她的长发,风吹过,扬起淡淡发香带来青春气息,不再是老气横秋的垂暮老婆婆。
“衣服是用来蔽体,不是用来增色自己。”
“让自己看来大方得宜,绝对不是坏事情。”他和她杠上。
“现代人过度强调外表,反而忘记充实心灵。”要抬杠?她是高手。
“这两件事不相违背,你能说穿著高级的人,一定生活贫瘠、心灵空虚?”
和一个小女生争吵也能吵出乐趣?余邦越来越佩服自己。
“可是我敢说,成天把时间花在审视自己是否漂亮的女人,肯定对自己不够自信。”
“原来,你不注重外表,目的是想向世人宣告,你对自己很有自信?”
“除了华丽的衣服外,我不会比其它女人贫乏,光是这点,我有足够理由自信。”
“因此,你一意孤执,排斥所有漂亮衣服。”
“你把话说重了,我没有排斥华服,我只是没时间去弄那些。”
“是吗?没时间?是你说的。”
话没说完,他拉她就近进入身旁的高级服饰店,三十分钟不到,俐瑶手上多几个纸袋包装。
“我的时限改了,星期一你还穿这身衣服上班,我马上扣你薪水。”
“坏老板!”朝他做个鬼脸,俐瑶把手上一堆纸袋塞进他手中,男人和女人逛街,男人本来就该负责劳役工作。
转身,她自顾自往前。
你知道老板和员工间的距离有多远?嗯……二,不,是一步半距离。
在她超出一步半时,他空出的左手,把她拉回身畔。
身边的手机钤响,俐瑶接过手,低头回应那头的声音。
“我知道啊!前天乔姨有打电话给我,你越来越棒了。”
“我也想快点回去,可是没办法,你有点耐心,等我事情办完就回去。”
“你乖嘛!不要给乔姨惹麻烦。”
“有没有乖乖吃饭?喜不喜欢我寄回去的棒棒糖?”
“下次我再寄更多东西给你,台湾很多东西都很好吃哦!记得要分乔姨吃,懂不懂?好了,我人在外面,等我回家再打电话给你。”收了线,她把手机放进过时的黑色包包里面。
“你和谁讲电话?”余邦问,手还是抓住人家的,没想过要放手,没想过要对已婚妇女避嫌,反正她老公在美国嘛!天高皇帝远。况且朋友最大,友谊是种连婚姻、爱情都离间不了的感情。
“我老公罗!”她实说。
“老公?骗我,你的口气分明是在对儿子说话。”
突然间,俐瑶沉默不语,咬住唇,眼睛盯着地面。
“怎么不说话,我踩到你的地雷?”
摇摇头,她仍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