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伊眉心一挑,她咬了咬下唇,泛出淡淡的血渍,染红纯白滋色。
她特地换了一身干净又淡雅的衣裙,手指擦拭着伤口,幸而有防风意映箭上愈合药物,右手才会只有淡淡的结疤,有一丝痕迹,却并不明显。
疼是真的疼,演也是真的在演。
温伊一到庭院,便看着阿念端着被侵染血迹的水盆。
两人四目相对,温伊一来清水镇便很少与阿念讲话,前段时间也并没有很好的去解决,而这一次她又不知所踪,留着他们两个人在府中。
阿念将水倒在庭院沟渠中,她很难得的没发怒,而是淡淡的看了少女一眼,“怎么,连哥哥都不见了吗?”
温伊微张了张口,她随后又紧闭着嘴。
阿念并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而是径直的走来,将手中的空水盆递给了她,有些粗鲁,并不温柔,“要些热水,给哥哥擦脸,他中了箭,受了伤。”
温伊还没点头应下,阿念便折身回了房,声调平淡,一点都不像阿念平日的性情,许是对她这些态度已经无奈了吧。
“阿念,我不是有意的。”温伊哑然,她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但又觉着无奈。
自己为了不被相柳所控制,她鞭策这一场戏剧,只为了反控制傀儡,日后让相柳没法逼迫她,更能帮衬着玱玹。
不过也是为了能更自由罢了,她凝望着阿念的背影,油然而生的一种无奈。
“若不是哥哥让我别生你的气,你现在连门也踏不进来半步。”阿念咬牙切齿道。
温伊心顿然舒畅了不少,她微微勾了勾唇,这才是阿念的本来模样,真的吓死她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阿念真变了,让她有些觉着诡异。
她折身便去将热水倒入盆子中去,沉稳的带着步子朝着玱玹的房中而去,她知晓玱玹不会生她的气,自然是放宽心了些。
“阿思呢,还没找到吗?”玱玹气息稍稍平稳了些,他偏着头看向老桑,目光紧锁。
他一直未见到少女,是他多心了,把温伊放在了身后,太急着想问清楚玟小六和涂山璟的关系,而把温伊遗忘。
如今温伊一直没下落,他是最为心切担忧的。
老桑摇了摇头,“钧亦还没回来,也没看见三王姬的身影,少主,你还担心她做什么,她不是有神力吗,一般人根本伤不到她,她不去惹事都算得上不错了。”
老桑却觉着玱玹多虑了,他虽没怎么见过温伊去伤害人,但温伊的脾气也算不上温柔,自然是别人理亏的。
玱玹紧锁眉心,他一直凝望着门口,“阿念呢?”
又不见了。
玟小六走后,郎中也回了去,他一人躺在床榻上养伤,还有些发痛。
“阿念回房休憩了。”温伊迈了步子而入,她其实有一些小紧张,紧紧的用手攥着盆子,咬了咬牙。
心率极高,并未做什么,可就是莫名其妙的心率加快,有一种快要跳出来的错觉。
甚至她的耳膜都能清晰的听见,她微微的平视着玱玹,目光有些错愕与不安。
可她却想见他。
玱玹薄唇微干,他气息慢慢的平稳了不少,目光炯炯的落在少女脸上。
他暗暗的松了口气,见着少女是平安的,他也心安不少。
“那防风意映没找你麻烦吧?”玱玹声腔温柔,他并未丝毫的埋怨少女不知所踪,只要她平安,比什么都好。
他的血已然止住,只是受了些伤,让自己的身体受挫了一些。
温伊淡淡的摇摇头,她慢步走到玱玹身旁来,将热水盆放下,盆中还有一张纯白的棉帕。
她弯着腰轻放而下,随即又直起了腰,目光落在一旁的老桑身上,“阿念说,要给玱玹擦一擦汗水,我已经把温热水拿来了,等你弄完,我再过来。”
温伊其实是不想多接触,怕自己碰到玱玹伤口,玱玹如今本就弱不禁风,她不想自己的一身戾气被他染上。
她看了眼老桑,这活儿还是得玱玹身边人做更合适,她给玱玹擦拭身体,着实不妥。
老桑正要应下时,玱玹却咳嗽了半晌似的,他声调沙哑,“老桑,我让你给阿念房中加些碳火,多安排些侍卫在阿念附近,你做了吗?”
可老桑一脸发懵,脑子一片空白,他有些茫然,何时玱玹有说过这样的话了?
海棠正路过房门口时,她一字不漏的听了下来,随即无奈的踏步而来,拉住老桑的手腕,“二王姬少了些被褥,你快些找去,冷着了王姬你负责吗?”
老桑还未反应过来,人就被直勾勾的拖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