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虽然个子不矮,但凌飞峦从小吃得好,又爱在外边撒欢,晒得黑不说,个子对比她来说,足足有一只手臂的高度,她只得仰着头看他,忍着脖子酸胀,问他:“你老实交代,到底出宫干嘛去了?”
凌飞峦垂眸,轻声道:“自是去查祭童案了。”
李昭昭心道,他动作也太快了,案卷才给他,他就耐不住性子,不过那案卷她也看过,没什么内容,不知他有什么本事挖出新的东西。
她沉思模样,凌飞峦已猜到她在想什么,“当初有个人写了份血书来指证我爹,你还记得吗?”
回忆片刻,一个名字从李昭昭嘴里蹦出来,“文富?”
“嗯。”凌飞峦点点头,“这个人我查过,确是我爹帐下之人,可他来到我爹身边不过月余,两人话都没说几句,他却对我爹数出种种罪行。更可笑的是,这人大字不识,勉强能写自己姓名而已,那块血书又是谁写的?”
这背后信息,李昭昭却不知,听凌飞峦提起,忍不住问:“这么明显不合常理之处,当时怎么没人发现呢?”
凌飞峦冷笑两声,“那自然要问刑部破案无数的安子堂大人。”
卷宗里也没提到这个细节,李昭昭不相信安子堂连这个都未调查清楚,不该啊
可事实是,他的确潦草结案了。
思及此,她回身望他,正好对上他投过来不满目光,好像在说“赶紧给老子过来”
她又急忙回身,背对着他,面向凌飞峦,“所以你拉我在这说悄悄话,免得被他知道这件事,可我不大明白既然他本人都在这,你为何不上前直接问清楚呢?”
李昭昭和安子堂相处颇久了,对他脾性有一定了解,况且这个案卷还是他主动给她,借她手给凌飞峦,他本人是想他们替凌勇将军翻案的。
外人见他总冷面寡言,其实他并不如此。
安子堂不但不擅长表现自己,反而对很多事还刻意低调,这样一来,外人自对他诸多误解。
只是他为何会对文富这人的错处忽略不计,倒是个疑点,难道他有苦衷?
凌飞峦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以为她初涉官场,还是太嫩,意味深长道,“对于一个装睡之人,你如何叫得醒。这事你知我知便罢。你不会转过头就告诉他吧?!”
他那双狭长眼睛直直盯着她,犹如古井里微弱又冷然的那点光,不像他日常跳脱张扬的性格。
李昭昭觉得自己也许把他想得太简单了。
她揉揉酸痛脖子,抿嘴道:“我自有分寸,不用你说。”
凌飞峦轻哼一声,倏忽地将大刀抛掷半空,瞬间左手接住刀鞘,右手拔出刀刃,银色刀身反射出雪白的光,如一缕二指宽白色丝绸覆上李昭昭的双眼。
那瞬间,刀光刺痛她,不由得闭眼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