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昭心里犯起嘀咕,不明白顾枫怎么把注意力转到祭童案上了,她垫垫脚,越过他的肩头望向太后那张乌木鎏金宝象缠枝拔步床,思忖着,太后突然离开永春殿,难道是顾枫故意使计,他想核实她所说非虚?
还未等她回过神,顾枫一把抓住她手腕,“你跟孤过来。”
虽然他并未用太大力气,可李昭昭怎么也挣脱不开,嘴上嚷着“殿下您先放手”,脚步不得不跟上他,就几步路功夫,两人来到太后那张大床前。
手腕还被抓着,见他没有放开的意思,李昭昭眉头拧起,随即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甩进重峦叠嶂的床榻里。
入眼都是床幔铺天盖地的明黄色,她情不自禁惊呼一声,一个干燥冰凉的手掌很快捂住她的嘴。
她脸小,下半边脸都被覆盖住,只露出她那双大眼睛。
顾枫正在她上方,一边捂住她,一边手指放唇边,“嘘”一声,不许她吭声。
李昭昭不明他想做什么,拼命眨眼,耳边袭来热气,顾枫贴过来,眸光又烫又亮:“皇祖母好不容易被孤打发走,我们小小声便是。”
谁要和你小小声啊,李昭昭内心呐喊着,不免想起安子堂让她打喷嚏,喷走顾枫这疯子,可嘴巴被捂住,愣是打不出,失策。
可她面上表现得一副乖乖听话模样,轻轻点头。
见她安静下来,顾枫另一只手寻到她的小手,完全覆盖住,压她手心,使之全然贴合到真丝被褥,慢慢往前滑,似在寻找什么东西。
他手心紧紧贴着她手背,实在暧昧至极。
李昭昭耳朵红得快滴血时,手指尖碰到一个凉凉的东西,下一瞬间,顾枫拉起她,等她坐起来,一个白色瓷枕便放在她怀里。
原来顾枫拉着她在床褥中找太后的枕头。
她回过神来——顾枫是想找到她提过的天象记录和羊皮卷。
果然他问:“你说的东西,在这里面吗?”
李昭昭举起瓷枕打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因材质属性,没有一丝缝隙能藏东西,别说天象记录和羊皮卷了,就连一根头发丝都塞不进去啊
没有!
她一时也懵了,安子堂不会拿这种事诓骗她,可这个瓷枕确实塞不进任何东西。
难道太后换了个枕头?若真的如此,岂不是太后已经有所察觉了?
李昭昭还没想明白,心在胸腔狂跳,一时无言,不敢抬头望他。
顾枫猛然按住她后脖,拉进两人距离,近得他的鼻尖快蹭到她脸颊,他的鼻息犹如蛇信一样阴冷可怕。
她的哑口无言,他并不满意,声音沉了下去,直接下了判断,“枕头里并无你所说之物,你在和孤玩花样。”
“绝对没有!微臣。。。。”李昭昭被迫仰起脸看他,“微臣不知为何这些证据消失了,可能太后有所察觉转移了,微臣。。。。。微臣对殿下忠心耿耿。”
顾枫气息若有似无包围她,“是吗?那就证明给孤看看。”
李昭昭心里苦得堪比苦瓜条,这要怎么证明啊?
还未等她想出应对之策,顿时一阵失重感袭来,眼前一花,身子被他紧紧抱住,向下坠去。
周遭光影变暗,李昭昭晕头转向,撩开散乱的头发,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密室,油灯高悬,微弱烛火盈盈跳动,四周都是不甚光滑的石壁,只有身下软中带硬,还温温的。
垂眸一看,她正坐在顾枫腰间。
这是个什么姿势!!?她赶紧起身,退到一边,“殿下,微臣不是故意压您的,这是何处?”
顾枫没好气的爬起来,掺掺衣袍,随即抬头缓慢打量,“孤也是第一次下来,床榻之下还能有此密室,妙哉。”
床榻?
李昭昭回过神来,是了,两人前一刻正在太后床榻之上,下一刻就掉了下来,应该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于是问道:“殿下,是您带微臣下来的吗?”
这个密室小而窄,衬得高挑的顾枫更高大了,昏暗中,他熠熠目光亮得惊人,轻哼一声,算做承认了,“不是要对孤表忠心么,孤便给你机会。”
说罢,顾枫在前带路,李昭昭只得跟着,竟没料到这密室之外还有一段通道,出了通道,便没有路了。
顾枫止步,李昭昭来不及停下,就这么撞到他后背,男子的身子不知为何都硬得像块铁,她摸摸被撞疼的鼻子,不自觉扯着他袖子,歪头去看前路,这一看,心都紧了起来。
前面一个巨大深坑,又圆又深,直径怕得有三米,坑里怪石嶙峋,还有个宫女,不,不是宫女,是穿着宫女衣衫的男子,是文建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