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哥,还有一事,明日安排人跟着家父到城中转一转。”
“是,公子。”
见贺晨避开了话题,董向飞若有所思,贺晨见状终是开口:“各位大哥是否想过,帝都权贵人家的女子,若是与我成亲,成亲之后就要面临抉择,是继续留在南州,又或是通过运作前往帝都?”
董向飞一众纷纷垂眼沉思起来。
“若是前往帝都,帝都作为东承之权要汇集之地,朝堂重臣,世家功勋遍地都是,每日若要把心思都花在迎来奉往之上,人生岂不太过无趣了些。”
“留在南州,至少可以尽我们心力为百姓,为这片土地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
董向飞压低声音:“公子,大将军想来能够明白大人心意,我适才所言,我认为很有必要!大人身系整个南州,古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东承有人想对大人不利,大南乃至振昌又何尝不会派人潜来南州。钟良他们所率的爵爷府府兵被大人撒到了南州各地,州府府军又在各地配合行事之下,只有我们十人贴身护卫在公子身边,并不能够确保公子安危。”
“有上万边军在道人坡,什么人有胆子靠近。”
“公子,还请慎思!边军每日有繁重的体力活要做,我担心他们根本无暇他顾。”
“容我再想想。”
子夜,贺晨轻轻翻身下床,借着朦胧月光,为裴书瑶将被子拉抻盖好。披上外袍走到院中,抬眼看向天空星斗。听到卧房门打开的声音,连忙转身迎上:“夫人醒了,是不是要去恭房?”
裴书瑶挽住贺晨:“夫君这几日睡不安稳,可是忧心道人坡一事?”
贺晨揽住裴书瑶:“走,我们回屋去说会话,夜里已在下露,你的身子重要。”
两人回到床榻躺下,裴书瑶钻到贺晨怀中:“夫君,车到山前必有路,以夫君的聪明才智,必然是难不到夫君的。”
贺晨搂着裴书瑶的手臂加紧了一分:“我知道,凡事急不得,得一步一步走。想的更多的无非是六万百姓迁过来,其中一万五千人往西过大林江,蛮荒大泽当中,凶险可谓无处不在。”
裴书瑶听过之后,沉默了!任谁处于贺晨的角度,忧心都是在所难免!
“夫君这些时日以来,都在为西进作准备,夫君忧心忡忡不但于事无补,还会伤了身子,我们都会心疼的。”
“夫人,我们把婚事办了吧?”
裴书瑶仰起俏脸:“夫君心中有我,我就满足了。母亲今晚也提到此事,我婉拒了。”
贺晨长长一声叹:“你们把事情总想得那么复杂做什么?难道我们成亲还碍了谁不成?”
裴书瑶将唇印在贺晨唇上,唇分之后,裴书瑶捧着贺晨的脸:“夫君,该有的我都有了,玉儿、尹溪和雪儿也达成了心愿,我们能够安安稳稳围绕在夫君身边,就足够了。再等一等,等到蛮荒大泽那边有所进展之后,我们再来商议此事可好?”
“好。夫人,我们睡吧。”
裴书瑶正待从贺晨胸前离开,贺晨轻轻侧身,让裴书瑶平躺下来:“睡吧。”
六月二十七一大早,贺晨打磨武艺之后,任由裴玉服侍着擦洗一番之后,兰香来禀:“公子,老爷有请。”
“好,你去告知父亲,我一会便来。”
裴玉快速为贺晨将衣袍穿戴之后,贺晨抱了抱裴玉:“玉儿,辛苦了。”
看着贺晨离开的背影,裴玉抿唇一笑。
三院正厅,贺阳夫妇见贺晨进厅,贺母看着健硕挺拔的贺晨笑颜逐开:“晨儿,一早把你找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金铺若是开到曲江城,适不适合?”
“金银配饰本是我贺家的产业板块之一,开到曲江城并无不妥,唯独需要在意的,要比以往更加仔细周全些,落人口实的话,终是得不偿失。”
“晨儿,要不我们就别做了。我们可不想因为家中营生影响到你。”
“父亲、母亲,这大可不必,我贺家本就是商贾出身,不论是陛下还是朝中众臣都知道,再说我贺家历来以诚信为本,取利有度,身正不怕影子斜。”
贺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沉吟良久才看向贺晨:“晨儿,你身居高位,陛下和朝中重臣要是因此对你怀有成见,是否会认为我们贺家不知进退?”
“在平江之时,我贺家屡屡出银出粮,在迁离安置百姓的过程当中,功绩是明摆着的,这一点,陛下是知道的,就如同孩儿适才所说,我贺家本就是商贾之家,若因我一人,停断贺家所有营生,那我岂不是贺家的罪人?”
“晨儿,话可不能这么说!贺家因你门楣得以光耀,贺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每日必然欢声笑语不断!怎能说是罪人呢!”
听着母亲的话,贺晨不由一笑:“母亲,孩儿也就那么一说。我贺家营商数十年来,声誉不浅,比起很多同道中人已然是良善之家!陛下一日不曾提及,家中营生做着便是,唯独如孩儿之前所说,一应贺家所用之人都需谨慎甄选,只要与我这一房有一定阻断就好。再说,若孩儿需要助力之时,还要父亲和母亲大力支持呢。”
贺父瞥了一眼贺晨:“晨儿,这恐怕才是你真正的用意吧?”
“怎么说话呢!晨儿若是需要银钱,难道你不愿拿?”
“哎呀!夫人!怎么可能不拿呢?全部身家都拿出来给晨儿,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着父母斗嘴,贺晨不由舒心不已!
“好了,别让晨儿笑话。其实晨儿说的也对,州衙到县衙,哪个官吏家没个营生,纵是不在自己名下,明眼人谁还看不穿其中缘由。我们贺家行得端正,本本实实做营生,也给同行们打个样,这也是我们贺家对官衙的一分助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