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高悬于天际的黑色太阳突然开始收缩,在所有人视野中,
疯狂涌向某个方向的可怖黑泥凝成了一只娇小的黑猫,跳入了束着黑色马尾的清秀少女怀中。
“小黑!”千寻摘下dci,用脸蹭喵呜喵呜舔她的小黑猫,“太好了……哇!”
她抱着猫蹲下,一柄金色的宝具擦着头顶飞过,哆一声插丨入土中,随后是莫名熟悉的震怒男声环绕四方响起:
“那里的杂种,竟敢对本王的圣杯不问自取,如此大不敬之罪,万死不足以辞其咎!”
千寻:“!!!”这个语气和攻击方式……不就是她此行来冬木的目的,那位重金求医的吉尔先生么——原来他在现实中也是一样的中二病暴力狂破坏分子吗!!这是真的病得不轻啊!!
她拔腿就跑,看见方才在山门处交战的剑士之一毫不犹豫地挡在了自己面前,正要对那位金发碧眼的少女剑士道谢,便和对方一起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世界——
失去了最后一点星光。
巨大的,丑陋的,令人恐惧的,满溢着憎恨与恶意的。
又是美丽的,虚幻的,令人沉醉的,饱含着杀意与爱意的,在不见天日的污秽中反复诅咒并讴歌着生命的。
它遮天蔽日而落,虚影般不可名状的巨大空洞在头顶张开,羽毛状黑色触须被城市夜生活喧闹的光污染照亮,在半空中以不可思议的轻盈感丝带般漂浮着,只消轻轻一击,这个世界就会因此化作齑粉,被它一吞而尽,而后迎来终末——
“这就是……圣杯……”手持重剑的少女剑士绝望地哽咽着,她抬起头,美丽的面容上满是泪痕,“我所追求的……就是……这种东西……不列颠……根本拯救不了……”
维持行动的魔力耗尽,英灵的躯体化作了萤火般细碎的金光,就此消散在虚空之中。
“是从者吗。还是别的什么……这个犯规的魔力数值……可恶,根本分不清啊!”
扶着一瘸一拐的红发少年匆匆赶到现场,和黑桐鲜花长相莫名相似的双马尾少女抬头,看到规模和魔力都相当不妙的巨大怪物自天而降,连那个傲慢过头的金皮卡开大放宝具都完全无法奈何对方,她崩溃地抱头:
“什么啊这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恐惧向所有人降下。
仿佛是刹那,又仿佛永恒,吞没世界的巨大空洞倏然逼近地面,人们甚至来不及逃跑。
远看轻盈飘逸,近看狰狞可怖的羽毛状长须在虚空中荡平又甩落。
在即将扫向地面、把整个冬木都夷为平地一瞬,那怪物身体一顿,巨大的空洞凝视般转向了地面,不可名状的混沌与邪恶瞬间排山倒海而来——
翻涌,扭动,诅咒,挣扎。
无数被活生生拖入深渊的生灵在绝望中癫狂地尖叫着,时哭时笑,时求时骂,不见其形,只闻其声。而后它们一静,癫狂的尖叫突然化作了银铃般悦耳的笑声,轻盈地掠过了一个又一个呆立不动的人类,在他们耳畔愉快地低语着,蛊惑恶欲,教唆暴行,而后突然发出惊叫,在所有人脑海中轰地沸腾炸开!
怪物就此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暗影般虚无的黑发美青年,他自天际轻盈飘落,面庞冷如白雪,魔性的蓝眸含笑,水晶般纤长的透明膜翅在背后展开,垂落的鳞翅上闪烁着消失的繁星。
“啊啊?你就是我的契约者吗?”青年视线垂落,令人沉溺的魔性之眼和千寻相对,他爽朗一笑,“什么啊,这可真是个让人恶心的意外啊。”
千寻:“……”前脚吉尔先生没事喊杂种,后脚这位一开口就说恶心,到底怎么回事啊冬木!
不过向圣杯许下的愿望,好像成功地达成了意图呢。
她松了口气,并没有把原本准备戴上再一次切入梦境的dci收起来,而是就这么握持在手中,向这生有邪异的漆黑利爪,外貌危险又不可名状的黑发青年迈出一步,镇定地发问:
“应该是吧。你是魔王?还是别的什么?”
青年闻言又笑了:“嗯?魔王吗?对,我是魔王,是为实现你愿望而来的怪物。但与此相对应的,作为代价,你的灵魂归我。说实话,并不想要哦,那种烦人的东西。”
……所以那个愿望,竟然会召唤出魔王来吗!
千寻越想越头大,干脆直接摊牌:“魔王先生,刚才许愿的时候我忘了说了,我无法爱上真实存在的人,不存在的人也同样无法真实地回应我。所以那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许愿的意图也不是为了实现。你被突然拉来这边也很烦吧?辛苦你了,已经可以把这烦人的一切全都就此抛在脑后,解除契约,然后回去休息了哦。”
青年诶了一声,利爪摸过下巴,思考片刻,魔性的蓝眸中闪过了玩笑般真假难辨的惋惜和戏谑:
“是吗?但很遗憾,契约已经成立,你的灵魂已经被作为代价支付给了我。在愿望实现之前,我是回不去的——哎呀,这下可麻烦了,看来只能捏着鼻子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