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他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能,换个人万一对祝约不好怎么办?这世上大抵没人比他更想对祝约好了。
晏闻胡思乱想着,他伸手覆上了那双眼挡去月光,在心里又把这人爱憋事儿的毛病数落了一通,睫羽轻颤,扫得他掌心发痒。
也不知是因为睡前的药里有安神草,还是因为知道来人是谁。祝约一直没醒,晏闻腹诽一通直接卷铺盖小心翼翼地上了床。
祝约身上一如既往冷的像冰,他查过医案,也问过太医。
史昭谦只当是同僚间的关心,告诉他小侯爷身上的伤是被这次全激了出来。
西北征战三年给他带来了不少伤疤,梅里调养了两年,金陵登科后养尊处优,加之人年轻,所以明面上已经瞧不出什么。实则这伤如割绢,再怎么缝补也补不到当初的样子,内里损伤尤为甚,所以这样的人常年体寒。
一旦再伤必然是常人难忍的煎熬,何况一箭贯穿了肩胛。
他在黑暗中伸手将冰块揽进怀里,祝约睡梦中轻微挣扎了一下,在察觉到暖意和熟悉的气息后,反而主动贴了过去。
晏闻原本是个君子,对病中的人起意这么下作的事儿他还做不出来,但祝约睡着时几乎是下意识往热源靠。
暖热的气息喷在脖颈间,一只手也搭在了他腰上。
几乎是瞬间他骨头就酥了半边,一股邪火也顺势燃了起来,烧得头昏脑胀,口干舌燥。
罪魁祸首诸事不知,他太冷了,每夜就算抱了汤婆子也无甚大用,这是头一遭被子里像是塞进了团火,热源源不断地散进四肢百骸。
就像冰天雪地里快要冻死的人寻到了火把,他顾不得许多,只能一味靠近,直到和暖热相贴,双唇也触到一片滑腻。
黑暗中,晏闻抱着他,十分绝望地闭上眼。
忍了一夜的晏闻在黎明前才堪堪睡着,谁知睡足的小侯爷今晨睁眼第一件事就是将他踹下了床。
他迷迷糊糊地坐在地上,睁开眼后,床上半坐着的人终于不是那副看破红尘的冷淡模样。
祝约散着头发,衣衫敞到胸前露出一片柔白泛红的肤,只不过如此美景配的一张脸面色铁青,漂亮的眼睛瞪着,尽写着不可置信。
晏闻第一反应是完了,这人恼了。
但转瞬他又高兴起来了,恼了总比淡得像个神仙好。
然后正傻乐的他就被赶来伺候的净澜给架了出去。
实则他有些食髓知味,思来想去昨夜抱着人的感觉又低低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