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宁王亲自来信问他要回一名婢女,他大约也很吃惊,却也不敢怠慢,言辞极尽恭敬,态度极其卑微,将乐舞的重要性强调了一遍又一遍。话说到这个份上,奚旷若是强行要走秋穗,倒显得不识大体了——毕竟王侍郎准备乐舞,是为了千秋节给陛下贺寿啊。
桑湄丢下那张信纸,神色不虞。
虽然猜想过可能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就因为长安皇帝要过寿,所以压着她的婢女不放人,这个理由实在让桑湄心里不痛快。
她抱着胳膊,哼了一声:“现在千秋节,说不定马上又来个什么万秋宴,这宫里要是一直有乐舞表演,难道秋穗就要一直在那里待着?”
“我既承诺过你,便不会失信。只是如今王侍郎搬出千秋节的名头,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奚旷道,“但是你放心,千秋节我也须前往长安贺寿,到时我会亲自去把秋穗带回来,如此,你可满意了?”
桑湄一愣,他也要去长安贺寿?
但仔细一想,亲王们平日都在封地,无诏不得入京,但皇帝即将过寿,做儿子的又怎么可能不去?不仅要去,还得准备大大的贺礼去,万万不能落了礼数和面子。
她从前不知道奚存的生辰,更没往千秋节这方面想过,但现在得知千秋节竟近在咫尺,而奚旷又得去长安贺寿,这岂不是意味着……
机会来得太过突然,她甚至都没做好接受的准备。
“你也要去?”她眨了眨眼睛,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去?”
“你想去?”
“我不该去么?”桑湄反问,“与其等你,我为何不能自己去把秋穗带回来?还可以早些见到她。”
奚旷沉吟:“……这恐怕不行。”
“有何不行?”桑湄盯着他,啊了一声,唇角勾起讽刺的笑意,“我知道了,亲王贺寿,最多只能带着王妃,没有带侍妾的道理,是不是?”
是。
然而他若是点头,岂不是火上浇油。
这些日子,因为他为了带她打猎而遭遇埋伏受伤,加上答应了她会要回秋穗,她对他很是和颜悦色,春风化雨,几乎都快要让他忘记,他们的关系曾经是多么剑拔弩张、不共戴天。
绝不能让这费尽心思经营起来的关系,重新陷入僵局。
“并非如此。而是这是大乾开国后的第一个千秋节,万事管控森严,宫中谕令,就是只准许我一人入长安,连随行亲卫都不得超过十人。”
桑湄却道:“这还不容易?把我扮成你的亲卫不就行了?我只是进城去找秋穗,又不进宫,没人会在意罢?”
奚旷无奈道:“入城需搜车搜身,纵然我是亲王,他们要搜也只是做个样子,但随行亲卫,总不能蒙着脸罢?你长成这样,当别人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