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庭芳检查完石头,没有现问题,便重新盖好盒子,出了卧室捧到茅菅面前,说道:“小茅,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能收下。”
虽然没有看到盒子里面的东西,茅菅却很清晰的感应到,从里面散出一股内温润而纯粹的灵气,不禁有些意外。实际上,她自从得知那尊英烈之灵是杨秀芳的爷爷之后,就打算随便拿点水果,意思一下就走,完全没想到杨庭芳竟然能拿出这么一件赠品。
但这就是机缘啊。茅菅微微一笑,接过纸盒后也不打开,交给陶然收好,便告辞离开。杨庭芳一家三口送到楼下,等茅菅的汽车消失在视野里,才回去。
回家后,茅菅稍微检查过受到的礼物,就从库房取出一套工具,将石头卡在架子上,再用锐金决为锯子和刻刀增加锋利,按照感应到灵气形状,立即开工,很快就取出一块酒杯大小的白玉。
质地细润,温纯柔和,这正是典型的昆仑美玉,里面蕴含的灵气更是令茅菅欣喜不已。她一时也没想好要做什么符箓,便用刻有阵法的檀木盒封存起来,以防灵气失散。
陶然见她心情很好,请求道:“师兄,我妈妈好像也在蝉城区内,你能不能帮忙找一下啊。”其实自从昨天看到茅菅遣使租庙功曹,寻到配合比赛的证人后,他心里就有了这个想法,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说,所以才拖到现在。
“我一直有记着这件事情,你跟我来。”茅菅转身向练功房走去。她并不擅长术数推算,以前没有办法帮忙,但昨天和张北望一战后,灵感大增,已经设计出专门寻人的新道术。
进了练功房,茅菅先把一个小木架摆在案桌当中,又取出一块传讯玉璧竖放在上面,再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玉片贴在玉璧前面。
这张玉片是新道法最关键的部分,是茅菅连夜赶工,御使神念将蝉城区大致的街道信息烙印进去后炼制而成的。茅菅一边布设法坛,一边说道:“师弟,你把阿姨的名字和生辰八字写给我。”
陶然连忙找出红纸,写好母亲的信息放在案桌上。茅菅左手执七星法剑,右手一捏道指,喝道:“灵序有常,玉璧传讯。”道指虚虚一点,传讯玉璧立即大放光华,明亮的光芒透过薄玉片,将一幅绿色的简易地图映射在对面墙上,最中间一个红色点,却是法坛所在位置。
“妙法召请,功曹来应,三茅真君急急如律令,疾!”茅菅以本师诀招来八位功曹,将写有生辰八字的红纸或为灰烬,分成九道投入功曹清影,立即下了寻人指令。
八个功曹清影躬身行礼之后,立即化为清风消失无踪。对面墙上的地图,忽然间多了八个不断闪烁的小红点,以代表法坛的大红点为中心,分别向八个方位搜寻过去。
陶然看得目不转睛,紧张万分,手心很快就被汗水打湿。他不敢干扰茅菅施法,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三清祖师保佑、三茅祖师保佑、祖宗保佑……师兄的道法一定要成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图上八个小红点越搜越远,就快到达地图边缘时,忽然都停了下来,在原地不断闪烁。茅菅以心神感应后,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陶然忍不住问道:“师兄,这是什么情况?失败了吗?”
“不,没有失败,而且功曹们已经找到一些踪迹,可是信息不足,没有办法继续追踪下去。”茅菅皱着眉头,凝神想了几秒,忽然放下七星法剑,伸手朝旁边木架一招,喝道:“青蚨剑来!”
木架里立即飞出一柄由二十八枚铜钱串成的法剑,直奔案桌而来,茅菅伸手接住,手腕一抖,剑身出“铮”一声轻鸣。她轻舒手臂,把剑尖指向陶然,说道:“师弟,指心血一滴。”
陶然连忙运转内气,往左手食指一逼,一颗血珠晶莹剔透,立即出现在指尖。他曲指弹出,血珠立即落在青蚨剑尖之上,红光一闪瞬间消失不见。
茅菅收回手臂,反手倒持青蚨剑,脚踏七星罡斗,先阴后阳,从逆到顺,一连二十八步迅捷如风,最后左手青蚨剑横摆回胸,右手本师决在剑身上一抹,喝道:“血浓于水,母子连心;青蚨离神,指路寻亲。”
一道碧莹莹的光华在青蚨剑身爆闪而出,顺着手决方向飞出八枚青蚨钱,出嗡嗡轻鸣,直接贴在对面墙壁地图上的八个红点之上。八枚青蚨钱又闪烁着碧绿光华,身在远处的功曹们似乎得到了什么讯息,迅向蝉城区西南方向汇聚。
地图之上,八枚青蚨钱也做出相同反应,在投影地图上迅移动,眼见就要汇聚在一起,忽然猛地一顿,全都停了下来,并且急剧震动起来,嗡嗡嗡的鸣声越来越大,甚至影响到青蚨剑本体。
茅菅顿觉剑身上传来一股骇人灵力,左手剧震之下,虎口瞬间破裂,鲜血直流,再也握不住剑柄。她手指一松,青蚨剑立即脱离控制,呼啸着盘旋不停,哐当哐当将案桌上的传讯玉璧和地图玉片打得粉碎,然后轰然爆炸起来。
轰——强劲无比的灵气撞击波骤然扩散,茅菅当其冲,身形一震之后,已经受伤不轻,嘴角立即溢出一缕血迹。陶然见势不妙,立即一个飞跃将茅菅扑倒,就地一滚,将茅菅紧紧压在下面。
轰轰轰——连续十九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练功房终于安静下来,陶然自觉背后麻木不已,完全失去了感觉,反手一摸,才现衣服已经被灵气撞击波震得粉碎,背部皮肤也都沁出血来。他想要爬起来,不料腰腿才一动弹,立即出钻心噬骨的痛疼,忍不住呼痛出声:“哎呀……”
茅菅被保护得很好,只是略一缓冲就回过神来,看到陶然手上的血迹,她脸色又是一变,双手同时捏作青木决,心念动间,两个枯木逢春之术同时使出,蓬勃盎然的绿色光华将两人笼罩起来。
片刻之后,绿光散尽,茅菅关切的问道:“师弟,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陶然运气下探,感到腰腿经络通畅,已经没有大碍,说道:“已经没事了。”
他四肢在地上一撑,想要借力站起,但他才离开茅菅略带温度的身躯,忽觉后背清凉透爽,竟然光光不着寸缕,一惊之后立即运气下沉,身体再次砸下。
茅菅猝不及防,被砸得胸腹气闷,喉咙出“呃”一声闷响。她并没有怒,反而关切的问道:“师弟,怎么啦,是不是还有哪儿伤到了?”
“没有,就是衣服后面全部碎了,前面的布料失去着力点,也掉下来了。”陶然尴尬不已,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脸色已经涨的通红。
茅菅脑海里出现陶然浑身光光、还打着马赛克的形象,几乎忍俊不住,嘴角翘起,差点就笑出声来。她恶作剧之心骤起,说道:“不会吧?我摸一下看看。”右手做势轻挥,袖口已经扫在陶然光光的背上,还在不停往下滑。
“师兄,别——”陶然的恳求还没有说出口,忽觉背后一痒,惊急之间连忙收腹下避,却忘了自己还紧紧粘在茅菅身上,这一动之后,两个人身体各部位贴合更密,顿时更觉尴尬。
茅菅调戏不成,反而吃了大亏,感到身上的最要紧部位受到威胁,却有些惊慌失,急叫道:“停下来,别乱动。”右手也不敢在继续下去了,朝旁边木架一招,御使阵法的口诀默念而过,“万物有灵,听我号令!”
一件新道袍呼的飞出来,凌空展开后,轻盖在两人身上。陶然赶紧抓住道袍两边衣带,侧身一滚,双手迅打好结,感觉浑身无漏之后,这才站了起来,蹭蹭蹭跑回房间换衣服。
茅菅看到他这个样子,反倒镇静下来,自语道:“这个呆子,比我还要慌。”忽然“噗哧”一声轻笑起来,笑着笑着,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脸颊飞起两朵红云,将一张俏脸映得娇若桃花。
练功房内的东西有多重防御法阵保护,并未在爆炸中受损,两边的大木架,案桌都毫无损伤。茅菅起身后,扬手激法阵,召唤出一道小旋风,将地面上的玉璧、玉片碎渣清理到角落,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陶然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练功房,急问道:“师兄,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和我妈有关?”
“是和阿姨有关。有高人篡改了阿姨的命格,并且用了极为强大的禁制遮掩起来。”茅菅已经想通了刚才的情况,继续说道:“所以一开始时,租庙功曹能确定阿姨就在蝉城区内,却找不到具体范围。等到我追加血脉寻亲之术后,功曹们想要精确定位阿姨的范围时,就触动了对方的禁制,遭到反击,最终导致青蚨剑爆炸。”
陶然听完后脸色剧变,失声道:“有高人在我妈身上施加禁制,那她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