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梦鲤跺了下脚,她最大的脾气就是这样了,跟陆西岭说:“你先让我进去!”
她原本没那么急,此番被人逼了一下,情绪紧张,肾上腺激素就让她到了顶。
陆西岭躺在沙发上,伸了伸修长的脖颈,挂壁上的时钟走到十一点,困盹的睡意慵懒地铺在他长身上,好似为了等她才坐到现在。
男人站起了身,池梦鲤看着他走近前,握着门把手的指尖用力得泛粉,就在他长手落到头顶的瞬间,她吓得瑟缩后退。
“哗啦”
推拉门打开。
池梦鲤转头,飞兔似地从他臂弯下窜了进去,门一阖,手刚摸到裤腰要脱,又想到陆西岭在外面。
两只脚就像地板发烫似的站不定,然而那句“你先走开”还没说出口,磨砂玻璃门外的暗影就离开了。
她甚至怕自己细细的流水声会被听到,恨不得快一些,脸连着耳朵都在烫。
出来前又在盥洗台上洗了把脸。
降温。
次卧的门框投出昏黄的灯影,陆西岭没关门,池梦鲤经过过道时,瞥见他坐在了床头。
次卧太小了,只要不关门,就是什么都看得见。
“说吧。”
男人手里拿着本书,长腿曲起一条,气定神闲,但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
池梦鲤不太想提廖梵,因为她说过陆西岭就算欠人钱也不应该要妹妹还,感觉陆西岭对她已经没有好印象了。
“跟同事,我们公司的一个女主播。”
说到这,池梦鲤嘴唇微微抿,心跳微微紧,男人落在书页上的目光抬起:“那个喊丝袜九块九包邮的烟酒嗓?”
池梦鲤脸颊一下又红又鼓:“那是她的特色。”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
“我也没说你歧视,你不也看了吗!”
有的人表面清高,私底下还不是——
“那天你在镜头里。”
男人平静的,理所当然的语气直击池梦鲤的内心。
她提萧湘君,就是想试探他有没有印象,是不是因为看到那个镜头才找到她的。
指尖抓着木框门,又要抠起来了,牙齿又想咬住唇,她说:“我没入镜。”
男人的眼眸清冷地、没有肉欲地落向她的双腿,说了句很轻的话:“我知道。”
这世上有许多花,每种花又有许多画法,就比如腊梅,不论花瓣如何内敛张扬,每一瓣上都会轻点一蕊,清冷携香。
池梦鲤纹在左大腿后侧的腊梅刺青又不止是一朵,是带有花枝的一株。
这世上,就算不是独她一人在这个位置纹这样的花,陆西岭也认得她的腿。
更何况,他还见过她画的腊梅。
偏航
当年池梦鲤还在陆宅寄养的时候,因为收了陆母的银行卡,又因为陆西岭那番话的意思——
既然能拿画交换别人的礼物,就能拿画交换金钱。
凭什么能收同学的,又要跟养母客气。
于是那几日她想破了脑袋,到底要给养母画什么。
陆宅家底风光,她因为被领养的缘故,也沾了能学艺术的机会,以前她还住在养母的母亲家,也跟陆西岭一样,叫冷秋香外婆。
调皮的时候,就叫秋香,秋香会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