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雪却摇头,看着他道:“只能说此人不会是凶手的朋友,他可能和凶手是敌人,也可能是出于其他的目的才这么做。但是他让你卷入是非中,足可见他必定也不是你的朋友。”
南宫不念伤势好了大半,保住了命,还刷了好多好感度,他此时倒是很乐观,笑道:“他在暗我在明,不过总有云开雾散的一日,到时他想做什么,便会分晓。”
白千雪顿了顿,盯着他道:“万事小心,切不可轻敌。在这小小的万家庄,凶手和那个神秘人都在伺机而动,也许不只是他们,有什么其余的人我们还没有注意到。”
南宫不念道:“嗯,我会小……”
“心”字还没说出口,他们便听到窗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似是有人正在大喊大叫。
南宫不念立即屏声,他总感觉万府必定不简单,当即翻出窗外,足尖一点便跃上屋脊,循着那喧哗之处而去,白千雪也立即飞身跟上他。
经过调息之后,二人的伤势都已复原大半,使用轻功潜行俱是无声无息,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迅速消失在屋脊上,甚至连在屋外站岗的鬼面郎君都丝毫没有察觉到。
万府当真奢华富裕,整个府院不知占地多大,他们翻过几座院落,才终于接近了那喧嚣声传来之处。南宫不念停下脚步,与白千雪悄悄伏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向下瞥去。
目之所及,乃是一处女眷居住的内院。院内点着数盏白晃晃的纸灯,映照出婉约优美的长廊楼亭,清泉从假山石孔间流出,汇入下方的人造池塘,花园里栽种着簇簇鲜花,却没有什么明艳的颜色,多是黄白二色。许是万家的长公子万福丧期才过一月多,所以才做此装饰。若是寻常,此地必定是姹紫嫣红的华丽之景。
景致幽静,人影却并不静,简直是乱成一团。
此时,假山边站着三四个年轻的女孩子,看年纪只有十四五岁,她们正围着中心一位妇人,那妇人披头散发,穿着一身白衣,高声尖叫不止,状若疯癫,用力挣扎着想摆脱这几个女孩子的拉扯。
南宫不念看着那妇人,微微皱了皱眉,和白千雪对视一眼。白千雪对他点了点头,低声道:“万夫人。”
院子里这个发疯的妇人正是他们在观宝镇上遇到的万夫人,她现在的样子和前几日没什么变化,只是好像变得更加暴躁了。这几个女孩子年纪尚小,身量苗条,根本无法拉得住她,甚至有一个还被她推得摔倒在地。
一个女孩子急得简直要哭了,说道:“怎么办啊?夫人这几日是怎么了?前些时日病情明明还很稳定的,怎么这几日病得越来越严重了啊!”
她尚在哭诉,只听远处传来了一声呵斥声:“哭哭哭,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紧接着,从拱门边走进来一个年纪比她们略大些的女子,但也只是二十岁的年纪,却面色冷然。
适才哭诉的那个女孩子立刻止住了哭声,看样子很怕这女子,说道:“灵犀姐姐,你怎么起来了?”
灵犀赶忙走上前,拉住万夫人,温声细语地哄道:“夫人,都入秋了,这时节天气凉,咱们快回屋去吧,呆久了身子该不舒慡了。”
说来也奇怪,这万夫人刚刚还疯得三四个人拉不住,灵犀一来,便立即不哭不闹了,仿佛变了一个人般,安安静静地由她搀扶着自己回房去了。
外面的几个女孩子见状,都是放下了心,站在原地喘气。片刻后,见灵犀从万夫人的卧房走出,她们立即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讨好她:“还得是姐姐,夫人谁的话都不听,就听灵犀姐姐的话!”
“这还用说嘛,灵犀姐姐和夫人是什么情分?那可是打小就跟在夫人身边的,夫人对姐姐就和对亲闺女差不多了!”
灵犀抿了抿唇,微微一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那女孩子的额头,说道:“别奉承我了,你们几个是恨不得夫人身边只有我一个侍候的人,你们好清闲了!一个个懒骨头,都愣着干嘛?还不守着夫人去,仔细半夜又发了病。”
另一个女孩子听了,争辩道:“姐姐,这你就说错了,我们可没偷懒,是你放不下心,谁侍候夫人你都瞧着笨手笨脚。这次要不是你替夫人上山采药摔伤了脚,哪轮得到我们伺候夫人?”
听得出来,这女孩子话中带了些醋意,仿佛在抱怨灵犀独占了万夫人,不容其他人伺候。
灵犀皱了皱眉,冷笑一声,道:“阿月,你也少阴阳怪气的,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也不至于我离开万府一年,如今夫人病了,公子还得请我回来照顾。”
叫阿月的女孩子被她说得脸色忽红忽白,勉强挤出个笑容来,说道:“灵犀姐姐,你误会了,阿月没那个意思的,我是想说夫人她最喜欢你。”
灵犀哼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院子。阿月盯着她离去的背影,满脸怒色。一个女孩子拉了拉她,说道:“阿月,咱们去守着夫人吧。”
阿月一下甩开了她的手:“守着又有什么用,夫人现在神志又不清醒,不会记着我们的好,只记着她!”
那女孩子劝她:“哎呦,你总和灵犀姐姐计较什么啊,她是这辈子都要陪夫人的人。再过几年,咱们可是要恢复自由身,离开万府的啊。”
阿月闻言,面色缓和了些许,那女孩子拉着她,几人进入屋内,院落又重回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