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很快就过去了,红玉躺在床上,估摸着父母正睡的香甜,她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深夜,整个村子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数不尽的蛙鸣和蝉叫声响彻山谷,伴随着人们入眠。
红玉莫名生出些紧张,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心里充满了忐忑。
红玉看向不远处的房子,她的妹妹给了她坚定走下去的力量,那么可爱乐观开朗的妹妹,不该因为村子成为祭坛上冰冷的祭品。
渐渐近了,守卫的村民睡的东歪西倒,红玉晚上给他们的茶水里加了些东西,可以让他们睡的很熟,出现再大的动静都不会醒来。
红玉弯下身,在那人的口袋里找到了钥匙,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红玉动作轻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
风吹过草丛,掀起一阵草浪,“沙沙”作响,黑影隐匿其中。
红玉打开门,里面是一个正常的院落构造,有一个屋子围了铁栏,是专门关押反抗的祭品。
一根根铁柱上面锈迹斑斑,水泥地面上沾满了血迹,无人清理,他们都认为这里是最肮脏的地方,不会怀着最敬仰的心赴死的祭品,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灵魂。
红玉看到了那个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娇小身影,紫玉饿的头眼发昏,恍惚间听到门口处有动静,抬起头看了一眼,惊喜的发现是红玉。
“姐姐!”紫玉激动的看着,爬了过去抓住红玉的手,她的目光闪烁着泪光,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手。
“嘘。”红玉握着她的手,丝毫不在意那双手上沾染的泥土和污水。
“姐姐,救我。”紫玉乖乖的放低了声音。
紫玉在这里被摧残着,被众人批斗着,就在一夜之间,她从人群中走上了断头台,就因为可笑的祭祀,她失去了一切。
红玉把手中的钥匙挨个试了试,终于打开了铁门的锁,紫玉赶紧打开门走了出去,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姐姐!我们一起离开吧!”紫玉牵着红玉的手,想带着她一起走,走出这个地方,去外面的广阔天地走去。
红玉点头,她已经无法回头了,面前只有一条叛逆之路。
她们跑出了这间院子,跑出了这个村子,却怎么也跑不出这座大山,他们似乎把一切都看得太简单了。
她们像是鬼打墙一般,跑了很久很久,久到天都要亮了,他们似乎还在原地踏步。
他们累的在原地休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抬头就看见了拄着拐杖,穿着中山装气质儒雅的男人,以及他身后的一大群村民。
铁柱在人群中微微别过脑袋,不敢看向红玉的方向,红玉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这里面有他们的父母,他们用着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们。
她的母亲还是受不了打击,跑到老人身旁跪下,痛哭流涕:“大人,红玉一定是被蛊惑的!你知道的,红玉她最乖了,平常话都不敢大声说!”
母亲只是想保住自己的一个孩子,紫玉已经被选中,这件事情无法转圜,她现在只能把红玉从这件事里面撇干净。
紫玉低着脑袋,眼泪一颗一颗的落在地上,她紧紧咬着牙关,直至口腔里满是鲜血。
只是因为她被选中了,所以就成为了弃子?没有人愿意站在她身边,没有人愿意为她说上一句话,她们都用看垃圾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是一个什么脏东西。
紫玉忽然有些嫉妒自己的姐姐,从小得到的就比她多,所有人都喜欢她,红玉是所有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温柔大方,知书达理,而她从小就被安上了调皮不懂事的标签,尤其是在姐姐的对比下。
“红玉,你怎么说?”那人看着红玉,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与情绪。
红玉指尖缠绕着自己的衣服,没有说话。
“呵。”老男人轻笑一声,转身离开,声音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的气魄,“一起带走。”
母亲跪在地上,忽然有些崩溃,她愤怒的捶打着红玉的腿,痛恨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明明是从小到大一直乖巧着长大的孩子,真的要成为她妹妹那个样子的人嘛?
紫玉在旁边听着,这番话比这几天所受的苦难都要痛,像是一片片刀子,不断的往她身上扎去。
紫玉的眼里不再有光,她已经接受了死亡的现实,也许这才是她出生的意义吧,在祭台上洒满鲜血,成为这片沃土的养料。
她们两个一起被关了进去,但是没有在同一间牢房,在隔壁,仅有一墙之隔。
紫玉被接回来之后就安安静静的,没有哭闹,数落她的人也渐渐少了。
红玉来了以后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是安静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