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盼低头。霍城立在人前,不知何时脱去了外衣,健硕的臂膀伸开,朝她展露怀抱,“如果绳子撑不住,你就跳下来。”
关盼盼觉得无语,这样的高度摔下去,霍城就算接到人,一双手臂也会脱臼,严重的,还可能造成骨折。霍城像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低声道:“你不是早就想看我遭报应了么。”
关盼盼冷笑一声,“霍总妄自揣测他人的恶习,还是没改啊。”
霍城眯起眼,面露不悦。关盼盼瞪过去,丝毫不怯场。旁边围观的夏依依:“。。。”看不下去的村民:“这种时候你们就别打情骂俏了吧,没看孩子都吓坏了!”
关盼盼生气,这个村民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在打情骂俏了,而且还是和这个渣男打情骂俏。她正要解释,突然感觉身体又向下坠了坠。关盼盼抬头,火光下,绳子只剩一丝细线在苟延残喘。绳子马上要断了!关盼盼箍住儿子,“佳乐,抱紧我!”
霍佳乐在她怀里哭声嘹亮。关盼盼失去平衡,她赶紧抬脚踩了下树,和霍佳乐对调位置,背部朝地。下秒,两人如断了翅的隼坠落下来。众人发出惊呼,意外来得太快,他们刚用衣服做的临时救生毯根本派不上用场。七八米楼高的距离,摔下来不过两三秒。霍城脸部线条绷紧,肌肉奋起,用身体做缓冲,将坠下的两人接住。俯冲力让他跌坐到地上,和关盼盼摔了个人叠人。“你们没事吧?!”
夏依依上去想将关盼盼拉起来,却被她的一声惊呼吓到了。紧抱霍佳乐的姿势,让她两个手肘率先着地,现下骨头好像被人拿钢针插满了孔,疼得她呼吸困难。而她下面的霍城也好不到哪儿去,虽然没发出声音,可男人额前出了一层汗,脸色也发白。夏依依急得不行,又不敢动他们,一群人只能在原地等救护车来。关盼盼声音虚弱,“佳乐,你有没有哪儿疼?”
霍佳乐还沉浸在刚才的恐慌中,问也不出声,关盼盼心急,却也没力气再问。救护车进不来,医务人员只能抬着担架往山上走,耽误好了一会儿,三人才被运往医院。路上护士给他们做核酸。霍佳乐脸色惨白,蔫在霍城身边昏昏欲睡。关盼盼怕儿子身体出事,忍痛问道:“能用抗原么?”
护士抱歉:“不好意思,急诊车上的抗原没了,我只能先给你们做咽拭子。”
关盼盼着急,一般的核酸检测,结果最快也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出,她可以等,可她儿子等不了,“拜托你想想办法,孩子年纪小,他不能等,必须马上找医生做检查。”
霍城见她忍痛的脸,眼神闪烁。他让护士帮忙给自己助理打电话,说要把抗原送过来。护士不理解:“你们要是着急,到医院再做抗原也是可以的呀,不差这几十分钟。”
霍城眉头拧起,不悦说:“我儿子,一分钟也等不了。”
没十分钟,霍城的助理就带着抗原到了。护士被他的速度惊讶到了,而且他带来的抗原还是最新批次的。三人检测结果合格。关盼盼安下心来。大半夜的急诊来不及转病房,关盼盼他们三个只能挤在狭窄的临时床铺上先接受检查。“孩子惊吓过度,有些轻微脑震荡,多休息就好。两位家长比较严重,有多处骨折,需要做手术。”
医生在外面跟夏依依交代,“这是缴费单。”
夏依依拿着单子跑下去,她回来的时候,关盼盼和霍城已经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白炽灯晃眼。霍城情况比较严重,腰椎、手臂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他被处理好躺在床上,侧目看向身旁的关盼盼。女人额头被汗水浸透,发丝粘了一脸,虚脱的模样让霍城恍惚想起了儿子出生那晚。彼时的关盼盼最怕疼,抓着他哭了一晚上,嗓子都喊哑了。而如今,却连一滴泪也没流。关盼盼刚被处理好伤口,她手肘骨折,打了石膏,如今只穿了件被剪双袖的衬衣。“女士,你锁骨这边也有脱臼,我需要剪开你的衣服,做进一步检查。”
“嗯。”
霍城微微扭头,出于礼貌不想再看。可只要一想到这副身躯,被除自己以外的男人见过、吻过,他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地往外跑。霍城睁开眼,愤恨地瞪过去,却见女人本该白皙无暇的背上,有道暗红色伤疤。疤痕自左肩一路沿至右腰,如同被利剑破开一般外翻着,盘旋扭曲在她身上。霍城眉头深深锁紧。小护士也被吓了一跳,这伤看来有些年头,照受伤程度,当时怕是都见了骨。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霍城,心中有些怒。长得人模狗样,没想到居然是个家暴男!小护士故意大声说:“女士,如果你被家暴了一定要说出来,法律会保护我们的。”
关盼盼听出来她误会了,抿唇微笑,“我会的。”
小护士给她处理完伤口,走时又瞪了霍城一眼。霍城:“。。。”夏依依这时走进来,把霍佳乐的情况说给两人听。关盼盼听后,心安了不少。关盼盼把她拉过去,想让她找护士给自己换房,她不想跟渣男待在一起。“我刚才问过了,护士站的人说这会儿病房不够,没法调。”
夏依依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关系,能让关盼盼这种平时好说话的人也变得斤斤计较起来。想起晚上见到这个男人和谷蓉在密林幽会,转头又看关盼盼和他如此着急男孩,夏依依忍不住脑补了N部狗血八点档。她安抚关盼盼说:“今晚就先这么对付着,等明天我让涛哥给你再安排。”
关盼盼感激。夏依依一走,屋里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关盼盼心情复杂,靠在床上假装睡着,麻药的劲还没过,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隔壁的霍城却一夜无眠。他看着关盼盼平静的睡颜,神色复杂。两年的婚姻,确实不足以让他将眼前这个女人了解透彻。突然,床上的关盼盼动了动,一副要醒的架势。霍城匆忙收回视线,闭眼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