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案被查清,顷刻之间,宛如一根古树被连根拔起,牵连出许多旧臣。一时间,朝廷诸多臣子人人自危,但陆应淮却龙颜大悦。他虽然不是心性专一的圣人,但却算得上雷厉风行的皇帝。
陆应淮借着此等良机,摒弃了迂腐守旧的老臣,提拔了一些朝气蓬勃的新臣子。而对于立下大功的大理寺卿越曜等一干人等,陆应淮更是准备了宴席,要论功行赏。
宴会设在御花园中,处处张灯结彩,挂起各色彩灯,将一案方桌,浩浩汤汤地从头铺至尾。
前朝后宫都在邀请之列。
元滢滢身为不入流的女侍,连正经的名分都无,本应该被安置到偏僻的角落。但因操持宴会的人中有淑妃,她朱红笔尖一圈,便将元滢滢的位置画了出来,重新安排。
越曜作为此次宴会的功臣,其位置自然是在陆应淮面前的首位。元滢滢轻抬美眸,便能看到越曜凛冽的侧脸。
越曜扬起酒樽,正要饮下。他忽有所感,察觉到元滢滢的视线,便转身望去。两人视线相触,如同电光火石一碰,激起阵阵光芒。那夜的情难自己、肌肤相近,绵软身子彼此靠近的触感,顿时在两人的脑袋里浮现。
元滢滢匆匆避开眼去,为掩饰内心的慌乱,她随意举起面前的酒樽,轻饮了一杯。辛辣的滋味入喉,直叫她呛的连声清咳。
而原本想要饮酒的越曜,反而只是略沾了唇瓣。他整整一月,未曾睡个完整的好觉,不仅仅是为了这桩旧案,更是因为佳人入梦,扰乱他的心绪。
越曜已经辨清了自己的心绪,但如今他和元滢滢之间,有朝臣和妃嫔之别,在名分上已再无可能。但越曜绝不可能放手,在他眼中,所有的不可能,都只是一时的借口。正如他手中的悬案,牵连数百人,无一个朝臣敢查清真相,他们心中有各自的畏惧和担忧,但是越曜没有。他所拥有的,只有查清一切的信念,除此之外,再无旁的杂念。
而对待元滢滢,越曜更是不会放手。无论元滢滢是没有名分的女侍也好,圣人真正的妃嫔也罢,越曜会让她的名字,只冠上“越曜之妻”几字。
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细细打量着元滢滢的周身。其余人察觉不到,但元滢滢却能清楚地感受到,那目光如刀似箭,带着极强的掠夺欲望。明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元滢滢身穿着保守的宫装,但她却觉得,越曜的眼神,仿佛在一点点剥开她的衣裙,欣赏着她的身姿。
元滢滢不敢直视越曜的视线,但她却无法忽视那样炙热的目光,握着象牙著的手心一颤,象牙著落在桌面的清脆响声,惹得周围人的注视。元滢滢越发觉得羞怯,淑妃轻蹙柳眉,三两句话便为元滢滢解了围。
因着大庭广众之下,一举一动都落在旁人眼中,淑妃不好径直起身询问元滢滢发生了何事,便派了一女婢前来询问。
元滢滢怎敢说出实情,说她是被越曜看得久了,才慌神丢了象牙著?她只得随意寻找了个借口。
“……是喝多了酒
(),才一时拿不稳。
女婢便轻声安抚道:醉酒罢了?()_[((),人之常态,元大娘子不必觉得羞愧。有娘娘在,其他人哪里敢轻视了你。”
元滢滢怯怯颔首。
宴会开场,时隔多日光景,元滢滢再一次见到了何娘子。她今日所穿的衣裙,偏亮色的绯红,却没有梳女儿家的发髻,而是将青丝尽数拢起,用发带绑成马尾。
元滢滢听着众人言语,才知晓查清旧案之事,何娘子功不可没。她虽然身为女眷,却能变做男装,装作男子游走于众人之间,将剪不断理还乱的线索,一一梳理清晰。
身旁人在窃窃私语。
——“难怪前些日子,传出何娘子有疾的消息。自此之后,她从未在宴会上露面,原来是查案去了。”
众人之中,既有钦佩何娘子的,也不乏嫌弃何娘子行径粗鲁,只会舞刀弄剑,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那人言语间满是轻视,甚至问到了元滢滢这里:“元大娘子也觉得如此罢,像你这种,才是真正柔怯动人的美人,而何娘子……”
元滢滢拢起黛眉,这是第一次她明显地表露出不喜的情绪。
元滢滢声音轻柔:“何娘子她很好,既聪慧又有胆量。比起只知道暗地里说人坏话之徒,她不知道要胜出多少倍。”
那人顿时面红耳赤,正要出声反驳,却见了何娘子站在元滢滢的身后,不禁偃旗息鼓,悻悻然地坐下。
何娘子未发一言,不过轻蔑一笑,引得众人跟着笑了起来,只让那人感到无地自容,觉得自己成了众人眼中的笑话。
何娘子轻轻俯身,双手捏着元滢滢的肩头。她一双漆黑的眼眸,盯着元滢滢水光轻颤的美眸,忽然叹息道:“可惜了,你这样的美人,竟然要便宜……”
话未说完,何娘子便堪堪止住。元滢滢没有听懂她未尽之意,纯粹干净的眼眸中,满是疑惑。
何娘子轻嗅着元滢滢身子的香气,突然道:“元大娘子,今日的你,简直美的不成样子。”
不仅模样动人,身子窈窕,一颦一笑更是动人心魄。尤其是方才,元滢滢即使胆怯,却仍旧出言为自己说话的画面,更是令人心跳不止。
被何娘子这般夸赞,元滢滢的脸颊绯红,柔声道:“何娘子今日也极美。”
闻言,何娘子朗声大笑,她拍着元滢滢的肩头道:“你还是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很欢喜。”
陆应淮端坐首位,按照功劳为众人一一论功行赏。这其中,不论男子女子,只凭功劳而论。
到了何娘子时,她便从席位中走出,朝着陆应淮行礼,说着要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