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家没分家时,潘老太太和潘太太总是去沈家打秋风,潘氏心疼娘家,盆里不贴碗里贴,这些年没少帮衬娘家。但沈复生能力有限,潘氏也帮衬不了太多。
为此,潘家人才心心念念想把沈复年的杂货铺抢到大房去,才有了上次的纵火事件。
说起来,纵火之事,虽然杨家是主谋,但潘家才是真正的动手之人。沈复生并不知道人是潘家找的,不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的目的是让杨家动手,这样就跟自己没关系,谁知道杨掌柜狡猾,把潘家也拉了进来。
沈复生看到潘大老爷就想叹气,这个夯货,被杨掌柜几句话就骗的晕头转向,好好的借刀杀人,被他弄得两家人都逃不开干系。
沈珍珠很礼貌地行礼,“吴里长、大伯父、大哥。”
吴里长点点头,“姑娘坐,你爹说你往后要掌家,这事情你也听一听。”
沈珍珠听话地坐在了沈复年旁边的小凳子上,安静地一句话没说。
吴里长又问潘老爷,“潘掌柜,这事儿也该有个说法了。我原想着你们两家是亲戚,总不能往后彻底不来往了,故而就没去找你。怎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事自己心里不清楚?还等着我老头子去找你。”
潘老爷的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沈掌柜,我是被杨掌柜蒙蔽的。我,我对不起你,但我真的没钱啊。”
沈复年看向沈复生。
沈复生硬着头皮道,“大哥,你没钱,为何要去掺和?”
潘老爷一瞪眼,“你别跟我充好人,这事儿不是你起的头?再说了,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
沈复生可不买账,“为了我?这么多年你为我做什么事情了?除了问迎春要东西要钱,你们什么时候关心过文清兄妹几个?你家孩子来我家,我一个孩子给二十文钱,等文清去舅父家,一个孩子只能得十文钱。我什么时候跟你们计较过?”
潘老爷张了张嘴,“还不是你们总是说,二房没有儿子,铺子早晚是你们的。”
沈复生恼羞成怒,“那是我沈家的事情,跟潘家有什么关系?我爹娘尚在,大哥就想到我家里来当家做主了?”
吴里长把桌子一拍,“好了,我不管你们郎舅之间的帐。潘老爷,沈大掌柜是你妹婿,沈掌柜跟你可没关系,你找人烧他的铺子,你以为能善了?要不是我拦着,沈掌柜去报官,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坐在这里跟人吵架?”
潘老爷又怂了,“吴里长,求您宽恕,我一时糊涂才办下了错事,求您谅解。好在没酿成大错,不然我就是死罪了。”
吴里长哼一声,“就因为没酿成大错,
这才只是让你赔钱。要是伤了人,你就等着砍头吧。你也别跟我扯东扯西,快些说,二百两银子什么时候给。”
潘老爷快哭了,他哪里有二百两银子啊。
他又去求沈复年,“沈掌柜,求你饶命,我真的没有二百两银子啊,把我全家老小卖了也没有二百两银子啊。”
沈复生可不上他的当,“大哥别跟我哭穷了,岳母前些日子还跟迎春显摆,你家里有七八十两现银呢。你可别说没有,岳母都拿出来给迎春看了。”
潘老爷的哭声嘎一声卡在嗓子里,心里暗恨老母亲,怎么就忍不住瞎显摆,那可是他辛辛苦苦卖了多少年的馒头攒下来的啊,老三还没娶媳妇呢,以后三个儿子分家还要置办房屋啊。
沈复年接了一句话,“可以先给一部分,剩下的潘掌柜给我打个欠条。”
吴里长刚想说好,沈珍珠忽然问沈复年,“爹,潘掌柜是跟您亲还是跟大伯父亲?”
沈复年转瞬就明白了女儿的意思,“自然是跟你大伯父亲。”
沈珍珠笑道,“那不就对了,潘掌柜给我们打欠条,那等于就是欠我们的钱。我们与他非亲非故的,为甚要借钱给他。潘掌柜要借钱,可以问大伯父借啊,他们可是亲郎舅。”
沈复年点头,“我儿说得对,是爹糊涂了。”
沈珍珠把包袱甩给了沈复生,沈复生瞠目结舌。他原就想着让潘老爷给一部分,剩下的欠着。至于以后怎么办,他就不管了,谁知道被侄女戳破自己的意图。
潘老爷立刻把矛头对准沈复生,“他姑父,你家里殷实,要不你先替我垫上,以后我再还你?”
潘老爷问沈复生借钱,那从来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沈复生当然不能答应,一百多两,这可不是小数目,他才给了老二五十两,万万不能再割肉!
“不行,你钱不够,你卖田地就是。”
潘老爷立刻哭了起来,“没天理了啊,你这是眼见着我一家子去死啊。我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既然这样,也不用遮着掩着了,我自己去报官。我宁可流放,我不赔钱了。我怕什么,最多一二年间我就回来了,反正我又没儿子读书。”
潘老爷一句话就卡住了沈复生的脖子,潘家孩子不读书,不怕被连累,他儿子沈文清可是要走科举的。
沈文清忽然开口了,“大舅,如果您非要让我爹一个人承担,那明日开始我就不读书了,反正我也不知道自己以后一定能不能考得上。”
吴里长摸了摸胡子,“你们两家赶紧给个决定,我限你们七日,必须把钱凑齐。若是再给我耍无赖,以后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