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县试是由该县知县主考,府试即由当地知府主考,院试是当地学政提督主考。
经过了这三试之后,才能称为秀才。
就这三试,已经将百分之九十参考人员给筛下去了。
石奇川又说道:“老夫外孙乃是我亲自教导,他博览群书,不仅精通百家之长,在书法之上亦是有些造诣,也因此其心性极高。但就是这般,却被你夺了那案首之名,如何不叫他如鲠在喉呀!他也因此得了心病,以至于咸元十六的乡试他都没去考!只顾着去找你了!”
石岚石奇川的外孙名叫王研,字墨思。
由于石家以前的事情,石奇川并不希望他参加科举而与官道上的人物有什么来往。
但因王研生性高傲,所以十四岁那年便背着石奇川报了名,偷偷地把县试与府试给考中了。
县试的喜报送达石家之时,石奇川人在书局里,并不知晓,但多少也听说了一些,并起了疑心。
而府试之时,石奇川是直接接到了喜报,这把石奇川气得打了王墨思一顿,且不让他去考院试。
也就是说,王墨思考县试、府试是比罗翰文要早的,所以他们之前不仅不认识,而且根本没见过面。
到了咸元十五年时,石奇川终于是同意了让王墨思去参加会院试。
王研信心满满得去,以为势在必得,却没想到自己“只”考了个第二名,被人压了一头!
可刘梦棣是皇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参加科举,哪里会知道第二名会是谁。
但他这时想的却是,既是之前石奇川不让自己外孙去教科举,为什么这次又让他去了呢?
刘梦棣正想着事,石奇川又问道:“对了,令堂仙逝之后你去哪了?我那孙儿如何寻不见你?”
“自那之后,我便追随了天水王,为其管着财会之事,因其产业多、规矩大,那一两年皆在账房之内为其整理旧账,故不常与外人相见。不管如何,这也算是有个安生的活计吧。”
“天水王?”石奇川想了想问道:“可就是那个现世阎罗?你如何依附于他呀!他的名声可不好呀!”
“家妣乃是其厚葬的。”
“哦!”石奇川一听就听明白了。
古人最重孝道,在自己最落魄之时若是有人帮着安葬长辈,自己必然是要报恩的。
即使这个人是个从地府里逃出的恶魔,即使在外人眼中自己是个帮凶,也得这么做。
明朝朱元璋一家几乎都是饿死的,他父母就是被一个叫刘继祖的人好心出了块地安葬。
也因此,刘继祖一家被封了侯,终明一朝皆得富贵。
刘梦棣此时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再说下去怕就得露怯。
他连忙说道:“来找潜渊先生是因为……”
“是呀,还不知你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刘梦棣言道:“哦,六爷他……他想做书局生意!只是他对这一行还不太懂,所以……所以想入资一家书局,看看情况。”
“他如何冒起这个念头来了?”
刘梦棣笑道:“四皇子身边皆是读书人,于是六爷也想弄个什么东西网罗一批读书人来,将那四皇子比下去。您知道的,他是那样的人!”
石奇川摇起了头来说道:“我虽偏居一隅,但也知其为人。这位六爷可不是凡人呀,他的产业遍布长安,他要是做生意,绝不会那么简单。不把别人挤垮了,只剩他一家,他是不会开始做的。他是不是对书局一行有了什么赚钱法门?”
刘梦棣笑道:“实话与潜渊先生说了吧,六爷他的确是想赚这份读书人的银子!去年秋闱,六爷看到那些落榜的举子看榜时颇为沮丧,他实发奇想,若是能将往期中举之文章归为一书,必能在明年会试之前大卖!但若以板刻之法印制,板还没刻出来,那会试就已结束,又得等上那么三年了。他此时也正想着活字之法,与先生可真是不谋而合呀!”
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这只不过是刘梦棣临时胡诌的。
刘梦棣怕那石奇川反悔,连忙又补充说道:“潜渊先生以书法篆刻见长,天下无出先生之右。六爷见此便命小生与先生言及一二。若是先生不愿合股经营,亦可只做这一单生意。当然了,其中成本皆由六爷出,若有盈利则与先生共分之!”
“这是好事呀!刚刚为何见你于院前踌躇不前?”
“这……”刘梦棣不好意思地说道:“六爷有现世阎罗之称,一般人不愿与之相合,怕污了自己的名声。您若是被拒,小生无法向六爷交待,这才在犹豫再三。”
石奇川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友如何能这般想呢。我石岚亦是天不收地不养,一生遭逢劫难无数,命犯孤星,世人见我皆以为灾祸。其实老夫与那现世阎罗一般,又哪里说得上谁看不起谁呢?多虑了、多虑了!若是六他能为我完善此活字之法,教天下人皆有书本可读,那倒是他的一件大功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