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锦小脸骄傲不已:“昨天麻麻在外面给苗优姨姨打电话,我听见了哦。然后今早葛格上学之前,我又问过他,他跟我说了,蜀黍身边那个姨姨叫苗优。”
厉承勋吸口气,看向苏蜜:“你跟苗优打电话了?”
霍慎修和苏蜜对视一眼,没有否认,末了,霍慎修似乎决定了什么,将岸锦递到荷姐怀里,示意抱走,才道:“关于苗优的事,我们觉得还是得跟你说一下。”
厉承勋呆了一呆:“她的什么事?”
苏蜜轻声说:“当年,苗优没坐多久的牢,就改成了监外执行,因为她怀孕了。”
厉承勋脸色僵住:“怀……怀孕?谁的孩子?”
霍慎修皱眉:“你小子是真蠢还是装蠢?”
厉承勋吞吞唾,小心试探:“是我的?”
苏蜜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然呢?我的?”
厉承勋沉默会儿,才深吸口气:“你们两个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苏蜜说:“苗优当时很坚持,不让跟你说。我们不得不尊重她的决定。而且,她说了,那孩子她不会留下来,会处理。以后跟你也不会有任何关系。”
“处理……”他三秒后才意识到了这个处理的含义:“她是打掉了我的孩子吗?”
苏蜜点头:“但我们也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打掉。现在你说,她身边有个小男孩,所以我们觉得,你还是得去仔细确认一下比较好。”
**安平镇。旺旺超市里,苗优看着店。小豪一如既往在旁边看着画册。镇子上人不多,平时生意本就不多。大晌午的,更是清淡。她没事儿做,对着手机上的毛衣教程,给小豪勾着打了一大半的小毛衣。蓝色的小毛衣胸口,有个棕色小熊头,萌萌哒。网上一样的款式,要卖三四百块钱。但自己打,就便宜多了。而且更暖和,厚实。等天气冷了,就可以穿了。想着,她停下手里的针,看一眼正在看画册的儿子,心里有些愧疚。一件毛衣都不能为他想买就买,她根本不是个合格的妈妈。还有,小豪的年龄,本来应该上幼儿园了。但安平镇就一家幼儿园,还是私人的,教学质量可想而知。小豪去上了两天,被其他孩子笑话说是没爸的孩子,打了两场架,就再也不肯去了。她也就干脆亲自教起了小豪。幼儿园可以不去,可再过两年就要上小学了,不可能不去。安平镇的小学,她基本不考虑,可是要去城里上学,花销也很大。妈妈去世后,她靠着这家小超市维生,至多只能维持母子两人的日常开销,想要存钱,基本不可能……她是不是太自私了?那张银行卡,她或许为了小豪,也不该寄回去。或许,应该让小豪回到真正该回去的地方吧……这孩子,本就不属于这个小镇子。正这时,超市的门帘被人掀起来。苗优收回心思,放下毛衣:“欢迎光临——”马老七走进来,刚吃完午饭,脸上和头上被厉承勋打过的伤,此刻用牙签剔着大黄牙,笑嘻嘻地过去摸小豪的头:“吃了吗?”
小豪嫌弃地别过头去。苗优站起来:“你要什么吗?”
马老七剔着板牙:“才说好的事儿,这么快就不记得了?你昨天不是还跟我求情,说是只要我去派出所签了谅解协议书,放过那小子,什么事都答应我吗?”
苗优也猜到了他的来意,让小豪先去里屋玩,然后,将早就准备好的一个红包拿出来,递过去:“这里有一千块钱,马哥先收下吧。钱不多,但对于我们孤儿寡母来说,也不少了。昨天的事情,谢谢马哥了。”
马老七瞅瞅那红包,哼笑一声:“一千块钱,打发叫花子呢?昨儿那小子赔偿给我的钱,都有小几万呢。你啊,还是比不上人家大方。”
苗优皱眉,却还是没和他撕破脸皮:“那马哥想要怎么样。”
马老七环顾了一圈超市:“我瞧你这超市开了这么几年,生意也就一般般,不如腾出来吧,我最近想开个修车行,卖给我吧。”
苗优脸色一变,马老七早就打过她家这个超市的主意,看中旺旺超市在镇子上的地位位置不错,早就提过想过买下她家房子。可报出的价格却又低得吓人。其实不管价格如何,这是她们苗家的老屋,她也不会卖,开始就拒绝了。没料到,现在马老七借这次这件事又提出来了这个非分要求。她平心静气:“马哥,这是我家祖屋,我要是买了,怎么对得起我去世的父母?还有,我和小豪又去哪里容身?现在的房子那么贵,想买新房,几乎不可能。”
马老七见她不愿意,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呸一下吐掉牙签:“你昨天为了那小子,还说什么事都答应,现在是说话不算数?”
苗优说:“我已经给马哥你准备了红包,是你自己不要。合理的要求,我可以满足,但您这个要求,纯粹就是赶我们母子到绝路,让我们无家可归,恕我没法答应。”
马老七在安平镇住了几十年,是这里的地头蛇。为了少些麻烦,最好还是不得罪。马老七黑了脸,上下打量她一圈,又莫名笑了笑:“怕无家可归?放心,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养着你跟你儿子……”说着就蹭过去,手滑下去,落在她腰上。这些年在镇子上,苗优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带着个小孩,寡妇门前是非多,不少心怀叵测的男人打过她的主意。只是苗优性子独立坚决,加上有个孙长川护着,才不至于被人欺凌到头上。此刻,苗优将马老七的手一拽便拉离了腰,冷冷:“马哥,你要非要这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马老七却还是跃跃欲试,蹭过去:“这样吧,你不想把你家祖屋卖给我也成,那你陪我一次……就当补偿?”
苗优再忍不住了,见他扑上来,顺手就抄起旁边一瓶汽水,用力砸碎,用豁口对着他:“你要是再靠近一步,小心脑袋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