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密集,大伙是很难在雨*半步的。
我还站在窗边呢!正仔细观察这漂亮无比的“雨网”。恰在这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瞧了瞧,是青年报记者部的号码。
喂,我说:哪位仁兄?哦许大侠呀!怎么样?你也成困兽了吧?你说什么……什么什么!什么黄东……他跳湖?
天啊!许鸿伟说黄东那小子留了份“遗书”在办公室,他们也才刚刚发现,打开看时,里面内容让大家都傻了眼:黄东他居然要选择轻生,他居然要去跳南湖!
我急忙说:鸿伟你再讲清楚点,那遗书——那封信什么时候写的?他几点离开的办公室?他现在到底去了哪里?打他Call机也联系不上吗?
许鸿伟说:哎哟程哥,我们也是刚看见的。今早上班时我们就感觉他怪怪的——其实近两个月以来他都是那么怪怪的——周主编进门安排任务他也不听,伏在桌子上打瞌睡;周主编刚出去,我们就问他是否昨晚去做偷鸡摸狗的事了?他只答了句:鸡狗倒没偷,但我偷人了。十点多钟他就走了,去哪里也不吭声;刚才下了班因为雨大我们出不去,就在办公室里闲聊,聊到他的怪举动时,周乐无意间瞧见他桌上的这封信——上面真的就写着“遗书”两个字。程哥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莫主任出差去了,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是去找他呢还是先报告领导?
大致情况我明白了,就仔细想了想,然后对着话筒说:你们先不要慌,我这就过去,你们留在办公室等我吧。哦,全都不要离开。
许鸿伟说:程哥,这么大的雨……
我说:行了行了!叫你们等你们就等!十分钟之内我会到。记住了,先不要惊动领导……
记者部里,除了出差的莫蔚,除了已经“跳槽”的我,除了还不知道是死是活的黄东,其余六个大眼瞪小眼,小眼瞪我的眼,似乎我才是个力挽狂澜的人物,或者是个临危不惧冲锋陷阵的将军,正准备带领大伙去把生死线上的黄东给“抢”回来。
我全身是水像个落汤鸡,进到记者部没两分钟地上已是片片水渍。我并非大人物也不是什么将军,甚至要去寻短见的黄东还跟我有过节,但这种时候我毫不犹豫,坚决果断得就像我家魏敏:刚才我是开着摩托冲在雨中淋过来的,现在无论如何我还要冲进雨中,去寻找那个跟我有点……说不清楚的我的铁哥们黄东,我要把他从死亡线上给拉回来。
我简要交代了四点:第一、先别惊动报社领导;第二、也不要急着报警,因为那样影响太大;第三、我们七个人分成四组,两人结对,我单独行动,在南湖周边展开地毯式搜索;第四、立即出发,如果哪组最先发现就马上电话告知另外三组,以便联合采取营救……
雨还是不停不歇,雷鸣闪电还在继续,路上黑漆漆的,几乎分不清东南西北。我还是开我的摩托,其余三组有组也开摩托,另外四人在报社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分头在雨世界中进发……
大约五十分钟后,黄东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是许鸿伟和罗欣那组最先发现他的。幸亏我们赶得及时,或者黄东本人尚有些心事未了,许大侠那组沿着南湖公园后门走,进了公园他们沿着湖边跑步前进,远远看见前方那棵老树丫上蹲着的人有点像黄东,他们就边跑边喊;哪知黄东听见喊声,居然不予理睬,还纵身跃起,就扑进湖里去了,溅起了好大团水花……罗欣惊慌地尖叫着,脚下打滑摔倒在草坡上,差点晕过去;许鸿伟听见声音跑转回来,抱起罗欣进行抢救——但我不清楚他是否趁机给罗欣做人工呼吸,因为那时我还没有赶到——等她眼睛终于睁开了,就把她平放在草地上并说:你躺着不要动,我先去救黄东,再不救就来不及了……当时我也赶到了,我住南湖后门附近,当然首选在这带搜索;我把摩托开进公园去,对门卫说我这是赶时间救人。我边开车边留意观察坎下的湖面。可是雨下得太大,湖面水花点点,根本看不出有任何异样,甚至都超过了黄东蹲着的那棵老树也看不见他——雨水在我的镜片上结集,我的眼前变得很模糊——之后是听见罗欣的尖叫声才倒转回来的……黄东得救了,是我、罗欣和许大侠联手将他拖上岸来的。许鸿伟不识水性,在湖里“扑腾扑腾”,像只旱鸭似的,少不了要灌几口湖水;而我虽然不至于挨灌水,但我小时候在老家学到的水性只有“狗刨式”,属于姿势优美动作难看的那种。没办法我们就分工合作:我负责潜下湖底找人,许鸿伟负责接应。我潜下去后摸了半天摸不到人影,浮上来换了换气再继续潜水。这次总算摸到黄东了——先摸到他的皮鞋,再顺藤摸瓜往上摸,终于摸到他的那颗头,摸到他的头之后我在水下给了他几掌,也不知道出于何种动机。再然后我就把他托起来,充分发挥我的狗刨式把他给顶出水面。在岸边抓着罗欣伸下来的手休息的许大侠,当他看见水面有颗人头冒出来,立即甩开罗欣的手朝黄东的头游过来;这时我也浮上来了,再憋几秒我非得憋死在下面不可。我先喘了几口大气,然后和许鸿伟推着黄东往岸边移,移到了岸边许鸿伟先拉着罗欣的手上岸;他上了岸先喘息了几秒,再和罗欣联合伸手下来拉黄东;我呢就在下面推,就这样硬是把六十余公斤的黄东给弄上去了。接下来到我上岸,还是借助鸿伟和罗欣的臂力。
本来许大侠提议先给黄东按腹挤水或施行人工呼吸什么的,我表示不同意。我心里还想是不是刚才你真给罗欣做了人工呼吸做上瘾了。但想归想,眼下我不便说出口,况且现在救黄东比开玩笑重要。于是我说:医院就在附近,咱们还是把他送去给医生治理吧。
说完我背起黄东,罗欣在后面扶着,我们沿路水淋淋地淌过去。许鸿伟负责推车——摩托车火花塞浸水,已经没法启动了……
这时候,黄东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总算活过来了。据抢救他的医生说,黄东差点就没命了,他吃进去的湖水足有半桶,三位医生费了好长时间才把水挤出来。此前他是昏迷不醒的,水被压出来之后他口吐白沫,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晚送几分钟恐怕就回天无力了。
还好他活过来了,两个鼻孔插着氧气管,心电图屏幕上显示平稳。我们原班人马也到齐了,其余几个是罗欣在医院打电话通知的,大伙全都汇聚到位了。我们每个都像落汤鸡似的水淋淋,仿佛全世界的雨都落在了我们七个人的身上。
我们的头发耷拉下来,我们的衣服紧贴皮肤,我们的身上冒着热气,我们的鼻子酸酸并且很塞,我们的脸颊发紫双腿发抖。我们全体站在黄东的病床边,眼睛定定地盯着他看。
许大侠没话找话,他说:黄东刚才跳湖的动作,如果放在体育类的跳水项目上,我估计得零分。
我瞄了瞄他并说: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的项目假如是花样游泳,我给你打满分你敢要吗?
主治医生走进来说:病房内不宜呆太多人,留下个把人就行了,其他的可以到走廊的椅子上休息。他并问我们中间还有没有被水灌的,如果有也需要留医观察。
被我打了满分的许大侠跟医生毛遂自荐,说他挨灌了不下十口。医生就说:那你跟我走。他就跟在医生屁股后面走了。
我们六个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然后大伙涌出病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了。
我还站在病床旁边,看着黄东那张英俊而略显憔悴的脸,不由得自言自语道:有什么大不了的非要走这步嘛?真是十足的傻子!
之后,我也走出病房,交代长椅上的六个人先回去冲凉换衣,吃了午饭安排人过来陪护,晚上另外的人再来换班。交代完我就离开了。作为曾经的同事兼朋友,我想该做的我已经做到位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也停了雨也歇了,外面的世界阳光朗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雨过天晴
当天晚上,我把黄东跳湖的稀奇事跟魏敏讲了,她听完后诧异地看着我。
她说:没有搞错吧?黄哥好端端的干嘛要去跳湖!
见她表示怀疑,我只好把中午从接听许鸿伟的电话起,到组织营救的全过程原原本本跟她讲了。可她还是不相信,忽闪着她的大眼睛对我似笑非笑的——那样子有点像嘲讽我在开国玩笑。
我就说:不信你可以去医院瞧瞧啊!黄东还躺在病床上呢。不知道这时候氧气管拿掉了没有。
这回也许她信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抓过我的手焦急地说:那你干嘛不早讲呢?你现在有空怎么不过去陪陪他!
我安慰她说:黄东没事的你放心好啦,我已经安排他们报社的人轮流去看护了。下午我很多事去不了,晚上回来买菜做饭和接你,就拖到现在了……怪我不早讲,刚才我讲了你还不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