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一端的黑钉松脱这一道天罗就等于破去。takanshu
当然这样做法若是未起毒外以前,一扯之下必定有两枝毒针弹出刺人李政身体。
七道金线转眼已扯掉六道,只剩下一道乃是横勒李政胸口而没有动过,也因此即使无人扶撑李政身子,他亦不会仆倒。
沈神通没有再动手,露出寻思神色。
吕夫人声音很坚定自信,道:“这道天罗也没有问题,我保证不会有毒针射出。”
刘双痕居然已站在他们身边,接口道:“你说得对,这也正是沈神通最不放心的缘故。”
吕夫人讶道:“为什么?”
刘双痕道:“陶正直必须防你精通此道,也就是说他必须防你能破他的‘七巧天罗’,假如他没有出奇制胜之道,他怎敢放心扬长而去,这决不是陶正直的作风。”
他的话声停歇之后,厅堂内更无声响,因为没有人敢弄出声音扰乱沈神通和刘双痕的沉思。
当然如果有人想得出道理的话,大可以开口,可惜人人都被忽然有把握,忽然又没有把握的局势弄得昏头脑胀了。
沈神通终于有了动作,他伸手把了一下李政的脉,翻开他眼皮瞧了一瞧。
他也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道:“我这一回本想全力击杀陶正直的。”
他的话乃是向刘双痕说的,故此回答的人也是刘双痕:“但看来你好像由智者忽然变成傻瓜,这话是他说的,他的意思是说你放过杀他的机会,是你忽然变成傻瓜之故。”
沈神通苦笑一下,道:“放眼当世,大概只有他有资格这样笑我,是的,我决定再做一次傻瓜,你有更高的主意么?”
刘双痕双手一摊,表示完全没有任何高明主意,不过他的笑容不但不苦,还充满赞赏佩服意思。
他说道:“只有你,沈大哥,只有你这位当代公门强人,才肯自认去做傻瓜,也只有你的气魄度量,才能够将别人的困难放在前面,自己的事反而放在后面。”
不但李政娘子明白刘双痕说什么,其余大牧场铁骑们,以及崔家姊妹等也清楚明白得好像看自己掌纹一样。
看起来,诛杀陶正直的可能性已经消失了。
地面上那道小小的裂缝,透入微弱光线,因此陶正直得意的笑容谁也瞧得出来,假如人有能够瞧得见的话。
陶正直是在“时间”上推测各种情况演变,所以露出得意的笑容。
毫无疑问,他从铁骑、马车、刘双痕、沈神通等出现于广场的“时间”,使他知道了很多情况,也使他知道应该怎样做。
好些枯叶被秋风卷掠扫过缝隙,深秋的寒冷也使人一嗅就知道了,然而陶正直似乎全然不曾感到物换星移时序变化的深远意义,他好象只有“现在”,他好象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静悄悄的广场一如平时,其实广场上仍然有人马有车辆,换言之,并非静悄悄,只不过在陶正直来说却是的。
那是因为他只关心注意沈神通以及有关的人,除此之外,在他来说普通的车马人物都等于不存在于世上。
故此沈神通等人通通走了之后,陶正直便觉得很静很静,也许以后的日子比现在更静,因为从各种情况推测,沈神通似乎终于没有救出李政。
李政如果死了,陶正直当然变成众矢之的,他自是不可以公开露面,否则复仇之刀一定很快就砍向他颈子。
但是,何以那一辆帘帷深垂的马车,却好像有三个人?其他的人全部都露了面部,都亲眼看见了,只有三个人没见到——其实一共五人没露面。不过,其中徐奔和杭吉是他亲手杀死的,所以这两具尸体必定在棺柩之内——这三个人就是李政,他的妻子,还有就是吕夫人。
如果这三个人都在马车内,便发生了一个大问题——李政究竟是还活着,或是已经死了?
陶正直原本在“时间”上推算,李政应该已经遭惨死,所以,这些人才会在这时候出现,然而现在一切推论又已变成不怎么把握了,因为假如李政已死,他的尸体无须放在马车上,就算放在车上,那李政娘子陪着丈夫尸体还说得过去,但怎会让吕夫人也乘坐那辆马车呢?
有时有些推论看来所采用的证据并不十分强大稳固,因此你可能觉得这等无关重要之事本来不值一提,更不能充作推论的基础。
这种看法本来不错,只不过通常我们要找出某一神秘事件的真相,往往须得从很微细的无关重要的地方观察,也从这方面找出线索,陶正直正是采取这种方式途径。
因此依循这种“观微知著”的方式途径推论下去,便可得到如下结论:
——李政已经死亡,但沈神通为了掩饰这一点,故意把他尸体放在马车内。
——李政没有死亡,可是沈神通不想被他(陶正直)知道,所以用此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