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自己,也欺骗别人,麻醉别人。dasuanwang于是很多本来是如此的事,便变成‘不应该’,你遭到不应该的事当然会痛苦,但如若你知道是应该如此,你就不会痛苦了。”
他看得出黄莲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只停顿一下,又道:“死亡也一样。只不过你认为不应该那么早就死亡,所以你悲哀,你痛苦,甚至愤怒。但如果你深入观察,死亡是每个人的结局,本来是应该的事实。所以我们回到原先话题--人生并非那么悲哀和痛苦,快乐也一样。”
黄莲沉思了一下,忽然用尖锐如锥子的声音,提出尖锐如锥子的问题:“我揭开棺盖,如果发现棺里躺着的是你父亲,你的道理能不能派上用场?你能不悲哀痛苦?”
雷不群苦笑道:“不能,懂得道理是一回事,能不能奉行又是另一回事。”
黄莲居然不生气,道:“唉,知易行难自古皆然。”
雷不群道:“不一定,事实上大多数时候是知难行易。”
黄莲冷冷瞅住他,道:“你明知不该为死亡悲哀,却做不到,这还不是能知不能行么?”
雷不群道:“这正是因为我们的确并非真正知道死亡是什么之故。我们只认为我们知道而已,尤其是在实用知识,在技术的范围内,应该是知难行易才对。”
黄莲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雷不群道:“譬如你天天烧开水,你能做得很好,但你却不知道何以用火浇水而水就会沸腾的原理。你可以回答说因为火是热的,水遇热就会沸腾,那么何以‘热’能够把水煮开?”
黄莲道:“我不知道,你知道么?”
雷不群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如果欠知道何以用火可以把水烧开,何以用火可以煮饭烧菜的原理,你一定可以找出其他办法,不必用火(例如用光波或微波)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
黄莲道:“理论总是空洞而不切实际,你自己也不能照理论去实践,理论有什么用?”
雷不群苦笑道:“我虽然不行,却不代表也不能证明理论没有用处……”
他本来还有说话,但看黄莲已缓缓揭开棺盖,顿时噎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棺盖才掀开一点缝隙,整个船舱内香气更浓。
这时,连站在舱门的娘姨李妈也怀疑地掀掀鼻子,说道:“奇怪,为什么这么香呢?”
黄莲冷冷道:“雷傲候甲富天下,如果他觉得心里有愧,多用些香料又算得什么呢?”
李妈声音也冰冷刺骨,道:“小姐,我先绑住那小子,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劲。”
黄莲道:“不要紧,那三种使人软麻无力的药物最少要三十六个时辰(即三昼三夜)才消散!何况在大江当中,插翅难飞。”
雷不群苦笑道:“如果我能动弹,在大江中的形势对我恰好有利。因为我水性比陆上功夫还好几倍。”
黄莲眼睛一直没有望向棺中,虽然棺盖已揭起逾尺。因为她一眼望下去,一切都有个决定结果。
她道:“别吹牛,你的水性怎会好得过陆上功夫,全然没有这种道理。”
雷不群叹口气道:“家父当年坚持我必须精通水性,而且必须精通到高手地步,在他严格督促训练下,我在长江论水性就算不是第一至少也是第二了。家父说过一句话,他说你必须精通一种别人想不到的功夫,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你是我的儿子。”
船舱内静默好一阵。雷不群又苦笑道:“他思虑周详深远,本来这一着果然可以使你们措手不及,我只要往河里一跳就行啦,可惜他当年却没有想到我会被三种麻药制住。”
李妈的严悍的面庞上泛起一点笑容,因为觉得雷不群不是作伪说谎的那种人。
黄莲将棺盖再掀高一点。
她的面庞虽已慢慢侧斜向着棺木,但眼光却没有随着面庞移动,没有透过那道空隙望入棺内。
她的眼光仍然凝定于雷不群的脸上,她是不想揭晓?抑是不敢?
但不论是“不想”抑是“不敢”,黄莲总不能永远瞧着雷不群而不把谜底揭晓的。
只不过当她要移开目光的刹那间,雷不群发觉她眼光很奇异,奇异得能教任何男人心灵震撼。
黄莲的眼光只离开雷不群一下,马上又回到他面上,并且轻轻放下棺盖,好象生怕惊醒长眠于棺材内的人。
雷不群叹口气道:“你现在想杀死我吗?”
黄莲声音平静得出奇,道:“是的,这是一了百了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既然你父亲不但杀人,还把遗体送回来示威,我也只好学他的手法,将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