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极恍若未闻,大步流星走到端木雍容前面立定,抬眸平视于他,微笑道:“雍容……,好久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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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回国?!” 慕容沅一见到宇文极,就忍不住斥道:“你知不知道这一回去有多凶险?怎么能贸贸然答应了呢?”想了想,“听说东羌用三座城池来换回你,可是你的母亲已经不在了。现今的东羌皇后并非你的生母,更不用说,你还有二、三十个兄弟在争储……”
“我知道。”宇文极打断她,淡声道:“但就算我的母后已经不在,父皇还在啊,我始终都是东羌国嫡出的大皇子,未来的储君,有什么可担心的呢?留在燕国,终究不过是碌碌无为的质子罢了。”
“你……”慕容沅说不出话来,好像自己拦着别人的锦绣前程一样。
“阿沅。”玉贵妃不知几时过来的,掀开水晶珠帘,走到对峙的两人跟前,看向已经长成娉婷少女的女儿,“你若是想让阿兰若他留下来,母妃倒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慕容沅一双大眼亮亮的,急忙问道。
“让阿兰若做你的驸马。”
“啊?!”慕容沅差点把下巴掉地上,一头黑线,“母妃,你今儿这是怎么了?说这么稀奇古怪的话,这就是你的主意啊。”
宇文极神色复杂,低垂眼帘,半晌后握紧了拳头,抬头道:“多谢贵妃娘娘一番好意,不过……,这不合适,我还是要回国去的。”
玉贵妃声音寒凉宛若玄冰,确认道:“你再说一遍。”
“我必须回国。”
“怎么?我女儿还配不上你?!”玉贵妃长长的远山眉轻蹙,眼中寒芒四射,已经要发怒之前的征兆,低声恼道:“你不愿意娶阿沅,那么这些年接近阿沅是为什么?就是单纯为了利用她?就算你一开始有这样的心,我也不怪你,情势所迫,但是这么多年的功夫,难道都没有把你捂热?”她冷笑,“若非看在阿沅的面子上,泛秀宫岂会容得下你?!”
宇文极脸上血色渐渐褪去,却坚持道:“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玉贵妃勃然大怒,骂道:“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母妃!”慕容沅赶忙上前劝道:“怎么就生气了?我……,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嫁给他啊!犯不着为这个生气吧。”
“阿沅,嫁不嫁都是你的事。”睿王从外面走了进来,阴沉着一张脸,“但是即便要决绝,也是你来拒绝,还轮不到一个别人来挑三拣四!”上前照准宇文极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滚!滚回你的东羌,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宇文极忍痛生生受了,他道:“你们说的对,我就是一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他握紧了双拳,转身便走,刚到门口一抬头,便看见拎着药箱的姬暮年,原本就对此人十分的不满,此刻更是火上浇油,恼道:“好狗不挡道!”
姬暮年微微皱眉,“东羌大皇子嘴里干净一些。”
“哼!”宇文极甩袖绕开了他,“让开。”
睿王的声音却在后面悠悠响起,“阿沅,别伤心。回头哥哥再给你挑一门更好的亲事,比那些寄人篱下的落魄皇子,要好上一千倍、一万倍。想我大燕国人才济济、钟毓灵秀,哪一个不比那种吃软饭的要强?”他恰到好处的喊了一声,“姬大人,别傻站在门外,进来吧。”
宇文极的身体便是一抖,僵硬了片刻,方才能够迈开步子下了台阶。
姬暮年领着药箱进来,观察情势,识趣的把药箱轻轻放在一旁,这个时候,小公主哪里会有心情把平安脉?也不好多话,只是静静站立不语。
“什么呀!”慕容沅连连跺脚,“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嫁人,眼下那个混小子不知轻重高低,就这么回去怎么行?我去看看……”
“你给我站住!”玉贵妃一声断喝,“他若是喜欢你,两情相悦也罢了。既然他一心只有他的锦绣前程,根本不把你放在心上,你还关心他做什么?”指着女儿,“你若敢再私自去找宇文极,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母妃……”慕容沅缓缓回头,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不管哪样!”玉贵妃怒气难平,整个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层寒霜,“你喜欢他也好,不喜欢他也罢,他拒绝了,你就不许再低三下四的去看他!!”
慕容沅情知母亲性子刚烈,怕跟她顶上,越闹越生气,况且宇文极就算要回国,也不是抬脚就走,总得交接一番的,怎么着也得三、五天之后去了。只能老老实实的退了回来,上前赔罪,“好了,我不去了。”
玉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抬头看向姬暮年,“给阿沅切脉。”补了一句,“开一副安神调理的方子,让她宁心静气。”
姬暮年上前行了礼,和慕容沅一起来到窗台边长榻上对坐,放了垫子,等待宫女搭了帕子,然后将手指轻轻搭了上去。那纤细的手腕,脉搏跳得特别的快,显然是心绪不平的缘故,她口口声声不喜欢宇文极,不知道是真是假,但不论如何,总归还是牵挂他的,才会因此心情起伏不定。
这种感觉,让自己觉得微微的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