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身上热,稍躺一会儿被窝里就暖烘烘的,延湄舒服地闭上眼睛,没多会儿想起一事来,她转过头,在被里点了点萧澜的手,说:“澜哥哥,甚么牲口最厉害?”
&esp;&esp;“牛,马”,萧澜不知她怎么问起这个,随口答:“还有毛驴,怎的了?”
&esp;&esp;延湄稍稍皱起了脸,心想着牛马也不咬人,怪道:“可有人被牲口咬了。”
&esp;&esp;萧澜看看她白皙的脖颈,问:“谁?”
&esp;&esp;“早上一个小娘子”,延湄凑近了他努着嘴说:“她家里牲口真厉害,咬脖子,红了。”
&esp;&esp;萧澜:“……”
&esp;&esp;热热
&esp;&esp;他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esp;&esp;延湄黑亮的眼睛从他的脸上缓缓往下看,最后盯在他的喉结处。
&esp;&esp;萧澜的喉结控制不住地滑动了一下,延湄略微好奇,伸出手指一勾,她想了下萧澜被大毛驴咬住脖子的情形,皱眉道:“定是很疼。”
&esp;&esp;萧澜捏住她作怪的手,心火儿直往上窜:“你今儿不累了是不是?”
&esp;&esp;延湄被他抓疼了,却也不生气,懂事道:“澜哥哥累了,快睡觉。”
&esp;&esp;萧澜狠看她一眼,警告道:“不许与旁人提此事。”
&esp;&esp;延湄自是不想与旁人多说的,乖觉地嗯一声,萧澜说:“闭眼。”
&esp;&esp;延湄仍旧处在与他同衾的新奇当中,晃晃手,“咱们一起。”
&esp;&esp;萧澜心下只想她快些睡觉,莫再嘀咕这乱七八糟的,便应道:“三二一,闭眼。”
&esp;&esp;延湄立即把眼睛闭上了,萧澜也闭着,然而心浮气躁,片刻,他睁开眼,转头去看,见延湄细细的睫毛在昏昏的光影下颤啊颤,显然还没睡着,但因听了萧澜的话,怎么也不肯睁开。
&esp;&esp;他绷紧了嘴角,稍别开头去,在心里头默默念了几遍经,不知多久时候睡实了。
&esp;&esp;这石砬子山开了口子,余下的就要靠人工挖凿,程邕等几十人是远不够的,除了府里还得再来两百人外,另要自当地百姓里招募些壮实儿郎,萧澜不能每日耗在这里,只能先回濮阳,走前带着延湄又到山上看一眼,交代程邕:“不必操之过急,回头工钱上莫亏待了。”
&esp;&esp;“是”,程邕擦擦脑门子上的汗,连带着土抹成了几道。
&esp;&esp;延湄盯着挖凿用的铁犁铧和铁锸看了会儿,拽了拽萧澜的手,给他一指,萧澜几乎立即会意,笑道:“我倒把这给忘了,能改?”
&esp;&esp;延湄扬起帷帽的面纱说:“我没改过,看过大哥修犁杖。”
&esp;&esp;她说的是耕地的犁杖,和这不尽一样,但萧澜想,她既然盯着看,必是瞧到了相通的地方,因叫人留出一套与她,说:“拿回去细看,能更实用些自然最好,没法子也不紧要。”
&esp;&esp;“嗯”,延湄冲他一笑,露出两颗瓷白的小虎牙。
&esp;&esp;程邕在一旁又擦了把汗,暗说我的天爷,光棍儿可真不好当啊。
&esp;&esp;因早上耽搁些功夫,回程时不免赶得快些,延湄没颠了一路,回到侯府腰酸背痛,耿娘子赶紧让人烧了两大锅热水,好叫她和萧澜都泡个热水澡。
&esp;&esp;桃叶和桃花也是一身的土,耿大娘叫她两个也去洗洗,桃叶回来道:“还好大娘子想的周全,给咱们带了被褥,您不知道,咱们住在山脚下,半夜里那风鬼嚎似的,冷得人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