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是皇上”,霍氏蹙眉,“难不成是傅家那丫头?”
&esp;&esp;“也不是皇后”,莲姑神色有点儿为难,说:“是……是之前太后纳进宫里来的张氏和李氏。”
&esp;&esp;霍氏停了脚,“她们来这里作甚么?”
&esp;&esp;“她们的父亲被贬了官,两人自请到皇觉寺去礼佛祈福,皇上说,说太后也是礼佛之人,便将她们两人送到这里来伺候您。”
&esp;&esp;“都贬官了?”霍氏有点儿不大相信,道:“言官没有人上折子?沈、虞两家怎么说?沈如兰可进宫了?虞家还磨蹭甚!”
&esp;&esp;“沈家和虞家”,莲姑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说:“……都倒了。”
&esp;&esp;“什么到了?!”霍氏一下拔高了声音,瞪着眼睛看莲姑,“沈家和虞家!皇上自己怎么可能抗得过沈家和虞家!莲姑,你在说什么?”
&esp;&esp;“是真的!太后”,莲姑抚着她心口,眼泪快下来了,说:“听闻是虞家大老爷和以为公子犯了事,牵连了整个虞家和大司马。如今虞家老太太和虞家几人都下了牢狱,虞氏族里其他人已于上个月迁出了金陵,怕是没有回来的时候了。而大司马夫人暴毙,大司马伤心过度辞了官,皇上没让人回乡,留在了西坪山,沈家两个孩子服丧守孝,沈家其余在朝为官的也都受查处的查处,辞官的辞官了。”
&esp;&esp;霍氏悚然看着她,喝道:“怎么可能!不可能的!”说完她大喘几口气,又缓和了,道:“你莫听外头的禁军胡说,他们都是阿澜的探子,更是他的舌头!专说这些假话与你听,实际正好相反才对。”
&esp;&esp;这般说着,她自个儿也笑了,道:“估摸皇上就要来了,不是今儿就是明儿。”
&esp;&esp;莲姑看她这个样子,蹲下身,放缓了声儿说:“太后,你莫再犟着了。奴婢不是听禁军说的,是听从宫里来的张氏和李氏说的,字字真切。”
&esp;&esp;霍氏似乎还是不能置信,道:“叫她们进来!”
&esp;&esp;莲姑给她捶捶腿,只得起身准备去叫人,霍氏却猛然将桌上的茶壶、茶盏全部挥到地上,全身都气得在抖,说:“让他们禀!哀家要见皇上!”
&esp;&esp;莲姑赶紧过来抱住她,说:“太后太后……”
&esp;&esp;霍氏连踹带咳,气得脑仁儿生疼,又说:“皇上不来是罢?让闵太医去,就说哀叫要闭眼了,看他来不来!”
&esp;&esp;莲姑急得掉泪,一面重新拿了杯子端水一面劝道:“太后,您莫在惦记这些,好好养身子要紧啊。”
&esp;&esp;“他不来是吧?霍氏把她手里的被子也扔了,眼睛发红:“他母亲要死了他也不来?”
&esp;&esp;莲姑不敢说话,只能捏着她的虎口揉按,其实这话霍氏上个月已经让闵蘅去给皇上禀过一遍了,可是皇上没来,他身边的大太监倒是来了,细细瞧了瞧,又带了一大堆皇上让送来的上好补品,都是独一份的,孝敬太后。
&esp;&esp;萧澜说到做到,什么好的都先紧着霍氏,唯独不见人。
&esp;&esp;霍氏闭上眼睛,眼角渐渐湿润,无声的说:“天不眷我……”
&esp;&esp;从前是萧澜拼着劲儿地想得她这个母亲的一分亲近,霍氏却恨不得他没生出来,如今她相见萧澜了,这个儿子却不肯再见她。
&esp;&esp;日常
&esp;&esp;到了五月上旬,春花落尽,绿叶成簇,天气已经热起来,延湄犯春困,早起送完萧澜上朝,她歪倒又睡了。
&esp;&esp;萧澜渐渐发现,她不再特别固执地每个时间里非要做什么,不时地会由着性子打乱一下,萧澜觉着这样挺好,偶尔该睡觉的时候故意不让她睡,延湄也不怎么燥气。
&esp;&esp;下了早朝回来,延湄刚刚洗漱完毕,还有一点儿迷糊,见了他眨巴眨巴眼,软趴趴地说:“回来啦。”
&esp;&esp;耿娘子和桃叶正伺候她穿外衫,见萧澜已下朝回来,忙道:“皇上,小厨房里已经备好了,随时都能传膳。”
&esp;&esp;萧澜接过桃叶递的帕子擦擦手,说:“不忙。”
&esp;&esp;延湄还差短襦的衿带没系,耿娘子见萧澜走过来,便默默地把系了一半儿的扣子抽开,退到了外间。
&esp;&esp;萧澜坐到榻上,侧身帮她系衿带,问:“睡够了没?”
&esp;&esp;延湄掩唇打个呵欠,倚到他肩膀上,说:“睡过了,你饿不饿?”
&esp;&esp;“饿”,萧澜蹭蹭她的脸,说:“饿得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