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的乌青漫了过来,侵染了地面,普通人一如既往的慢悠悠走着,根本就注意不到这点小小的不同。
把对方行踪看得通通透透的段三小姐想:这种小野怪是要一脚踩死呢还是陪它玩玩,当消遣呢
以为自己在暗处隐藏得很好的张艺在想:我是要干净利落的把她削成两截呢还是把她折磨到死呢
她们俩的设想均未实现,只因她们中间突然出现了静持,打断了她们的计划。
静持长身而立,手中捻着的佛珠在夜间放出了淡淡的金光,逼退了乌青。
“妖孽,休想逃”静持见乌青要逃离,正要追上去。
段清檬伸出了手,抓住了他,“你欠我一次喝酒之约,天青。”
这么一耽搁,张艺彻底没了影踪,静持再也追不得,“施主,你认错人了,贫僧法号静持,并非你的故人。”
她莹白的手就这样抓着他的手臂,紧紧的,任谁都拉不开的模样。端华绯衣死死的看着他们的距离,我就知道,见到静持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你们属于同一路人。
“我说你是,你就是。”她强硬的拖着他离开,期间没有把注意力分给别的人事物。
她的速度,端华绯衣根本就跟不上,他只好拿出镜子照自己的脸,调节呼吸,“我端华绯衣是个大美人,很美。一个和尚而已,我还抢不过一个和尚吗”
比起端华绯衣文雅的发泄方式,毕渊的动作就简单粗暴多了,他甩出了一条黑色的尾巴将眼前的玄光镜打散,“你们倒是不惊讶天青帝君的出现,都瞒着我”
他的尾巴在几位长老面前勾动着,妖娆得动人,也危险得吓人。
二长老缩到一边,小心翼翼的看他,“四长老莫动气。”
五长老得意的笑了笑,“要是早和你说,你还不偷偷暗杀了天青帝君现在大家都看着呢,你想动手”
“我现在就能杀了你”毕渊站起身,幽蓝的眼睛里闪着尖锐的光,第二条黑色的尾巴也冒了出来,“两尾,足够杀你了。”
三长老算了算,认真道:“四长老,你别忘了他还有一双角,那双角无坚不摧,据我推算,至少要四尾半才可以制服他。不过推算也有可能不准确,你俩还是打一架好让我做个数据统计的好。”
毕渊冷哼一声,收回了尾巴,挥手变出了一张躺椅,觉着单调,又挥手招来了一张虎皮铺在躺椅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悠然道:“终淮林,若是哪日妖界再掀起大战,我就把你的角卸了,做成号角”
五长老终淮林摸了摸头顶,他的一双弯角都吓得冒出了头。曾随女王南北征战的四长老,身上确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肃杀之气,一旦他将这种气势尽数放出,足够让五长老的鸡皮疙瘩全数站起。
见着终淮林和毕渊之间的战争偃旗息鼓,三长老失望的收回了目光。唉,又少了一次研究四长老战力的机会。
在毕渊磅礴的气势下,二长老瑟缩着肩膀,悄悄的弄出了一片巨大的玄光镜,继续瞧着段清檬和静持的现场直播。
五长老终淮林也瞧向玄光镜,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比女王更重要了。只是现下的情况有些不妙,“女王和天青帝君的事情,真是磨难重重,都是某些人”
“直接说我就是了。”毕渊变出一盏散着芳香的茶水,啜了一口,“是我生生断了他的仙根,毁了他的记忆,终淮林,你能怎样”
“我我不怎么样,我看女王怎么样”终淮林把视线又移回了玄光镜,女王要妖界安宁,要护着你,我又怎能忤逆女王的命令,真你与同族相残
段清檬青葱似地手指点在了静持的额前,确认了,以自己现在的妖力不好帮助他记起过往的事情,“天青,你忘得一干二净了。”
他长得和以前一样的精神,不像端华绯衣的着色艳丽,是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明晰,周身带着清雅绝伦的气质。只不过,他看着她时,眼神不一样了。以往他见她时是含着笑的,双眼似两弯皎洁的上弦月,清淡纯粹。现在双目似镀上了一层湛亮的琥珀,清润如玉,是看陌生人的目光。
“静持将前世种种俱忘,让姑娘失望了。”静持和段清檬保持距离,“贫僧从不饮酒,姑娘的要求,恕难从命,请另寻他人。”
他玉色的浅淡衣袍,无风自动,袖袍翻飞,渐渐离她远了。她没有阻拦,只是怅惘的看着月色洒下的一片银色薄纱,“天青,你是不一样的。”
毕渊幽蓝的目光,水一样的清透冰凉。是啊,天青帝君是不一样的。
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端华绯衣终于在私自调动了皇城内暗卫的前提条件下,找到了段清檬。一般说来,女皇没有给他任务,他是不能随便动用暗卫的。只不过,没见着她,他心里着急。
现在找到了,他心不急了,心塞了。
他什么时候见过段清檬这种迷离的眼神了,眼里的感情零零碎碎的,变成了点点波光,映照出她心中所想。
她眼里的在意,就是他拿出镜子观察自己美得举世无双的脸,都无法平复他心里涌起的波澜。比起权势,我更在乎你,比起样貌,我好像更在乎你的在乎。
“段清檬,我美吗”他抚着自己的脸,笑意妍妍的看着她,一双眼睛里的媚色成了丝线,能把人缠得无法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