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栎容只想骂爹,人又不是自己所杀,复不了容难不成还要拿命抵偿?该死的关悬镜,门口还说什么护着自己,这会儿大气都不敢喘,要是自己失手,怕是连他人影都找不到。
&esp;&esp;——“如果栎姑娘做的不得太保心意。”关悬镜俯身道,“人是我请来,我愿意替她受任何处置。”
&esp;&esp;栎容掐了把腿肉,关悬镜继续道:“我信栎姑娘。”
&esp;&esp;戚蝶衣脸色愈加难看,挥开火红的衣袖,踱到关悬镜身前,幽声道:“拿命抵偿,关少卿,你也愿意替鬼手女死?”
&esp;&esp;“栎姑娘因我得祸,我替她一命,也是应该。”关悬镜面不改色,“不过我信栎姑娘,不会眼睁睁送我去死。”
&esp;&esp;——“带去汉源阁。”戚太保大手一挥,面容阴沉,“安乐侯两个时辰已经从冰窖抬出,尸身已经融化,正是入殓的时候。”
&esp;&esp;栎容起脚要走,又被戚太保喝住,“画卷,你看清楚了么?鬼手女,老夫要你给安乐侯和画中人一样的脸。”
&esp;&esp;白骨妆
&esp;&esp;栎容起脚要走,又被戚太保喝住,“画卷,你看清楚了么?鬼手女,老夫要你给安乐侯和画中人一样的脸。”
&esp;&esp;栎容回头匆匆又看了眼,画中人戾气中带着鬼气,看着生前也绝非什么好人。替他收尸的肯定也是一路货色。
&esp;&esp;栎容告诉自己,回去紫金苑一定要劝薛灿赶紧离开,鹰都阴气太重,不好混啊。
&esp;&esp;见关悬镜带着栎容往汉源阁去了,戚蝶衣挥襟转身,狐疑道:“爹,你信这个女人?安乐侯的尸体原本就没几个人见过,您就不怕她看见不该看见的?”
&esp;&esp;——“悬镜是自己人。”戚太保阴声道,“鬼手女,不过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殓女,入殓是她吃饭的行当,当件普通事做了便好,不足为惧。蝶衣,你看见她腰间的代钩没有?”
&esp;&esp;“看见了。”戚蝶衣点头,“乌金货色,是薛家所赠。她也是够蠢,收件薛家的东西就堂而皇之的用着,怕是别人不知道自己和薛家相交?这里是鹰都,天子之城,紫金府,还不是一个招之则来的臣子。”
&esp;&esp;“正因为她蠢,才更不足为惧。”戚太保抚须道,“白骨复容,已经许多年没有殓师可以做到,我也好奇…殓术天下第一的鬼手女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她若失手,就赐死去给安乐侯陪葬,也算老夫对得起这位朋友。”
&esp;&esp;长廊里,关悬镜神色严峻,一言不发,栎容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道:“关悬镜,你是怕我连累你,真害你去死么?”
&esp;&esp;“戚太保不会杀我。”关悬镜侧目看着栎容,“倒是你…要是不得他的心意…复容成和生前的安乐侯一样,难于登天。栎姑娘,你如果没有把握…我现在就带你离开。”
&esp;&esp;“不试试又怎么知道?”栎容搓了搓汗湿的手,“白骨复容…”
&esp;&esp;“你给白骨复过容么?还是…你也从没试过?”关悬镜脸色严峻,他太了解戚太保,如果栎容失手,就算自己替她求情,也没有把握可以救下栎容。
&esp;&esp;栎容慢下脚步,“骨为廓,肤如画,魂廓在,肤就可以依着补上,描妆入殓也就是这个道理。”
&esp;&esp;——“要是…”关悬镜想起自己见到的安乐侯遗骸,“头成枯骨,你也可以替他复原?”
&esp;&esp;“汉源阁就在前头。”栎容指着道,“去看了,不就知道?”
&esp;&esp;一踏入汉源阁,阴森的寒意大起,现在已是初夏,但汉源阁却如寒冬。安乐侯的尸体在冰窖里放了数日,冰尸融开,化作淅淅沥沥的水流,栎容和关悬镜走近时,盖尸的殓布还往下滴着发臭的冷水,在空旷的屋里发出惊悚的声响。
&esp;&esp;除了守门的卫士,汉源阁里空无一人,单薄的脚步声清幽回荡,殓布把安乐侯盖得严实,但殓布上凝固的血迹还是泄露了这个人惨烈的死状。
&esp;&esp;栎容不怕死人,但汉源阁莫名的诡异让她有些抗拒。紫金府的雍苑还有些温情,这里,冷的像块冰,没有人情,只有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