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谦仔细想想,自己这几天的确太不对劲,他有点小题大作了。
&esp;&esp;别说靳朗的本意没错,就算有错,那也是一个小他八岁的人,他跟一小孩儿计较什么?这太不像过去的自己了。
&esp;&esp;他抽出压在桌垫下的门票,打算今晚好好跟靳朗谈一谈。
&esp;&esp;晚上,靳朗在坐在餐桌边忙着,他不知道陆谦今天几点回家,是不是仍然不吃他做的饭。他决定包一些小餛飩,就算陆谦还是不肯吃,还能冻着,不会浪费了。手里正忙着,陆谦已经进门了。
&esp;&esp;「先生,」靳朗立刻站起来,有点犹豫又满是惊喜:「今天这么早?您吃了吗?我包了些餛飩,要不要吃一些?」
&esp;&esp;「好小的餛飩,」陆谦走到餐桌边,低头看着盘子里整齐码着一颗颗小指头尖大小的餛飩,觉得很惊奇。
&esp;&esp;「这个叫珍珠餛飩,故意包的这么小,水滚一下就熟了,能保留肉的鲜甜。」靳朗没想到陆谦今晚会开口跟他说话,他小心地问:「先生,我煮一些一起吃?」
&esp;&esp;「好啊,我先去洗澡。」陆谦走回房。
&esp;&esp;呼,靳朗有点发虚,心里又有些高兴,陆谦又开始跟他说话了。
&esp;&esp;靳朗拿出之前备好冻着的鸡汤开始加热,待汤滚了放进珍珠餛飩、盖上盖子,等个三十秒后就熄火。就这样闷着,等陆谦洗好澡坐到餐桌边,靳朗立刻盛了一大碗到他面前。
&esp;&esp;碗里小金鱼似的珍珠餛飩小巧可爱,上面撒了一点葱花跟油葱酥,清爽的汤头带着小小油花、香中带咸,咸中带鲜。陆谦尝了一颗之后十分惊艳,然后就一口接一口的停不下来。靳朗看陆谦吃的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到陆谦对面开始吃。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esp;&esp;「呼!真好吃。」陆谦吃完了,拿纸擦擦嘴,心满意足。说实在的,这几天的外食,让他分外想念靳朗的手艺。
&esp;&esp;「先生,对不起,」靳朗放下手里的汤匙,低着头小声的道歉。「我那天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只把您当成工作,真的。」靳朗抬头看着陆谦,认真的说:「我做饭给你吃,看你吃的开心,我也很开心。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电影,这些我都愿意的。不是只因为伺候金主。」靳朗越说越小声:「我把您,把您当……」
&esp;&esp;「你可以把我当成朋友。」陆谦赶紧接着说,他能感觉靳朗已经是鼓着全身的气力才能跟他说出这些,他再不接话,靳朗就要原地炸了。
&esp;&esp;靳朗听到陆谦接话,一颗心才又按回胸腔里。心情一放松,眼角就红了,他点点头:「好的,当成朋友。我们是朋友。」靳朗慎重的说了两次。
&esp;&esp;陆谦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糟糕。欺负一小孩。他拿出两张门票给靳朗,要他看看。
&esp;&esp;「这是,」靳朗瞪大眼睛:「丁乔老师的画展?」
&esp;&esp;丁桥是素描大师,当然除了素描,国画油画也都精通。他还是f大的客座教授。丁桥在国内外办过多场大型展览会,其中以素描最为出名,一枝铅笔能表现出多层次的明暗,明明只有黑白,他硬是画出彩色的错觉。
&esp;&esp;「嗯,」陆谦点点头:「丁桥是我之前一个案子的业主,我帮他设计了工作室,他很满意,我们一直有联络。这回办画展,也送了我两张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就下个星期六。丁老师说,如果我过去的话,他愿意亲自导览。」
&esp;&esp;「有有有,非常有兴趣。」靳朗的眼睛亮了起来。当初他会努力拚上f大,就是想去上丁乔老师的课,后来没能真的去上课,他难过了好久。这回他能实际让丁老师导览他自己的作品,实在太令人兴奋了。
&esp;&esp;「那这个画展门票就当成是我给你的赔礼了。」陆谦不自在的说:「小朗,我也必须跟你道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esp;&esp;「不不不,」靳朗惊慌地想站起来,却被陆谦制止。
&esp;&esp;「好了,这事就翻篇了,以后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讨论。不要憋在心里。」
&esp;&esp;「是的,先生。」
&esp;&esp;「嘿,还叫先生。」陆谦嘴里骂着,手忍不住弹了一下靳朗的额头。
&esp;&esp;靳朗装着很痛抬手揉着额头笑咪咪的,红光满面,还顺带的调戏了一句:「是的,小鹿鹿。」
&esp;&esp;陆谦笑了出来:「快吃吧你,辛巴巴。」
&esp;&esp;饭后,陆谦瘫在沙发上抚着肚子满足的哀号:「啊,刚刚不应该吃第二碗的,实在是太撑了。」
&esp;&esp;靳朗收拾完正站在厨房口擦乾手,就看到挺着个小圆肚子的陆谦瘫着,他走过去蹲在旁边:「我帮你揉揉。」说完手就伸过去揉了两下肚子。
&esp;&esp;「唉唷,你别……」陆谦大笑的抓住靳朗的手:「你摸我痒痒肉了,哎,别抓……」陆谦笑的停不下来,两条腿在沙发上蹬着,抓着靳朗的手拼命扭身挣扎。
&esp;&esp;靳朗原本真的只是想替陆谦揉揉肚子,让他舒服一些,想不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玩心大起,直接跨坐到陆谦的大腿上,用体重压制敌人,双手拼命进攻,挠的陆谦上气不接下气:「停,停下来,我要吐了……」陆谦笑到眼泪都流下来,拼命求饶。靳朗怕他真的会吐,赶紧停手,想不到陆谦一个翻身,把靳朗翻下沙发,他跟着骑上去,抓着沙发上的抱枕也死命地打靳朗:「你个死孩子,敢偷袭我,不要命了……」嘴里骂的兇狠,笑意却停不下来。两个人又叫又笑,互相攻击滚成一团,等他们闹累了,双双停下来休息时,才发现他们的姿势有些不堪入目。
&esp;&esp;最后被压在下面的是陆谦,靳朗正趴坐在他身上。
&esp;&esp;陆谦仰躺着喘气,看着一隻手撑在他头旁边,一隻手将他双手手腕压制在头顶、问他投不投降的靳朗,陆谦原本就玩闹的红扑扑的脸,一路又红到耳根。靳朗还在大笑,整个脸也红红的。他垂下眼睛看着在躺他身下忽然不再挣扎的陆谦,愉快又调皮的喊:「说,你认不认输?」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到温热的鼻息似乎都要扑到对方脸上,他甚至能看见对方鼻头渗出的一点点细小汗珠。他看着陆谦刚刚因为笑出泪光而亮晶晶的眼睛,目光很温柔,带着暖暖笑意。靳朗有点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