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伯,一座园林的水榭。
“听说你有神仙庇佑,死了都能原地复活?”
李自成饶有兴趣地说。
“秦王,我真得什么都不知道。”
杨庆一脸诚恳地说。
他真得对那天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知道,他被一颗子弹直接给爆头了,然后再睁开眼就是周围那跪了一地的两军士兵,其他真得什么也不知道,像他这么老实的人是肯定不会说谎的,话说他还一直以无神论者而自居呢!虽然知道自己的存在很不科学,但死了都能复活还是很夸张,现在连他自己都有些感觉匪夷所思呢!
“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难道你以为我会因此而止步?”
李自成说道。
这时候袁宗第已经撤回清流关以西,老袁是真被惊着了,再说就算他想打手下士兵也不敢,就那些眼看着神迹降临的顺军士兵,哪敢和这种明显上面有人的敌人继续拼命?
不怕死了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修复防线的杨庆基本上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要不然他也心里没底啊!说到底都树倒猢狲散了,要是南京的内裤再被扒开,那别说那些杂牌,就是黄蜚,曹友义,黄得功这些人都不敢保证。说到底他们和杨庆一伙归一伙,但真到生死关头只要李自成开价够高,这些人同样不介意和老李合伙一起血洗江南捞一笔。杨庆手下也就京营因为要守南京的家园,还能跟着他死守长江线,其他一旦长江线岌岌可危是真不敢保险。
但如果李自成和郑芝龙谈好利益交换,他的水军和郑芝龙的海盗团联合进长江,那杨庆也就只剩下一座南京城了。
他总不能真和赵九妹一样往杭州跑吧?
江北是一条心理界线。
顺军兵临长江是一个各地将领重新评估局势的标志,只要顺军站在浦口了,那么此刻战场上还在为大明而战的所有将领都会重新考虑自己的选择。
好在杨庆成功了。
那他就有足够的底气面对李自成了。
“秦王,何必呢?”
杨庆说道。
“您看看这邵伯,之前那也是运河岸边繁华锦绣之地,如今却几乎沦为鬼城,咱们华夏之地打了这么多年,多少这样的繁华之地同样沦为鬼域,您打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停下来休养生息一下吗?”
他紧接着说道。
“你是指责我们这些人当初没有做安安饿殍,给官老爷们添麻烦了吗?”
李自成冷笑道。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起来造反也是被逼的,但那些不都已经过去了嘛!我们不是都已经谈好和约了嘛!我们已经恢复和平,那就不应该再打仗了,我们都应该珍惜这种和平,话说南渡以来我们可曾食言过?”
杨庆说道。
“那是你们没有食言的实力。”
宋献策说道。
“贵军很能打啊,一万三千步骑对我们五万步骑,而且里面还包括我们刚刚编练的新军,最后我们死伤近万,你们死伤不足两千,这还亏得你们只有三个军,若是你们有三十个军,那是不是该我们在天津这样跟你们说话了?和平?和平不过是给你们整军经武争取时间,这样下去不出十年,恐怕我们这些人也该如建奴使者一样在孝陵被千刀万剐了吧?”
他紧接着说道。
“这个,这个问题我们其实可以谈,比如说签一份协议,我们只允许保留多少万的军队,没必要非得武力解决。”
杨庆说道。
这不是问题。
以后他的民兵化改革完成,仿照一战后德国的例子,保留二三十万军队作为骨干,回头转眼拉出几百万的军队。再说那些杂牌肯定要整编的,杨庆可不想再一开战自己原本四五十万大军,转眼间超过一半投降敌人。哪怕黄蜚这些人的也得整编,全都按照京营化整编,而以京营的士兵待遇,三十万常备军应该是财政能承受的极限了。
毕竟京营化实际上是银子化。
真要三十个军的常备军,监国朝廷的财政就得破产了。
现在不是说他委曲求全,而是他真没资格,别以为神迹降临就真得管用了,李自成这样的人岂会被这个吓倒,这种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早就意志如铁了,杨庆就算真杀不死又能怎样?他能挡住一路顺军的进攻,能挡住整个长江千里战线上的全线进攻吗?他自己杀不死把他部下全杀光不就行了,说到底绝对的实力面前,除非神仙真得下凡否则终究还是没用的。
上次要不是有这至今没搞明白怎么回事的神迹,他其实就已经输了,他的京营的确比顺军强,但强点也有限,至少六万京营是无论如何挡不住顺军的。
后者就是淹也把他们淹死了。
“何须如此麻烦,本王大军兵临扬州还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