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轮觥筹交错之后,听着盛方宸讲述了他来北平这段时间发生的故事,更坚定了要结交他这个朋友的想法。虽然,自己有许多狐朋狗友,但那些平庸之辈,哪有面前这个‘传奇人物’有意思。
许泽毅倒了满满一杯酒,双手捧起:“今日起,你就是我许泽毅的朋友。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言语一声,这杯酒全当我为之前的冒失赔罪,我干了。”说着,便将它一饮而尽。然后四仰八叉的瘫在沙发上,搂着身边的女人,享受着纸醉金迷。
盛方宸随之也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冷笑了一声。一个女人起身附庸过去,为其倒酒,小心翼翼的说:“平日里,总听他们议论您的事,今儿见着您本人,果然潇洒不凡,英姿绰约。”
“是吗?他们都怎么说的?让我也听听。”盛方宸放下酒杯,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
在女人一番阿谀奉承的胡诌之下,盛方宸感到索然无味。将身子一转,把目光移到了舞台上。不再与她搭话,舞台上那些女人的妖艳的表演都比她说的话更真切。
“唉~盛大哥,别光顾着喝酒啊,怎么?这两个女人不合胃口?”许泽毅在她们的身上轻轻捏了一下,惹得她们一阵瘙痒,小声笑了笑。
“今日没什么兴致。”盛方宸漫不经心的说。
“恐怕是入不了你的眼吧,哈哈哈哈哈。”许泽毅当着他的面,与那两个女人调情,毫不避讳。
等到舞台上的表演结束,一个穿着红色礼服的女人从后台缓缓出现:“下面这首《南屏晚钟》送给大家。”一旁的萨克斯和手风琴为此拉开序幕。话筒立在舞台的中央,女人展开双臂,开始在舞台上扭动身姿烘托气氛。
台下的男男女女们纷纷参与其中,俩俩成双的在舞池里随着舞曲的起伏,你来我往的跳着舞。
“盛大哥打算什么时候回上海?”许泽毅跟着音乐摇头晃脑的问。
“有事吗?”他问。
他捡了几颗开心果扔进嘴里:“倒也没事,不过,再过段时间,我大哥就回来了。”
“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他喝了一杯酒问道。
“前些天,沈伯父与我爹正在商量我大哥定亲的日子。估计过些时日,就要迎娶沈穆瑶,府上有喜事,如果你不着急走,可以留下来凑个热闹啊。”许泽毅并不知道这句话对他会造成什么样的打击。
盛方宸放下酒杯,若无其事的问:“已经订好了日子?”
“定亲的日子已经选好,不过成亲的时间还没确定,估计就那段时间了。”许泽毅说着,时不时停下来调戏了下身边的女人。
“怎么样?要不要多停待些日子,留下来喝杯喜酒?”许泽毅问。
他本不想再提起她的名字,可是每当听到‘沈穆瑶’三个字,就很难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总会不知不觉的想要了解更多有关于她的消息。
“沈府的事情,我也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最终还是走上了联姻的道路。”盛方宸佯装镇定的回应道。
“什么联姻啊,我大哥和沈穆瑶是青梅竹马,就算没有沈府那档子事儿,他也一定会娶沈穆瑶。”许泽毅亢奋的说。
“你大哥很喜欢那位沈小姐?”盛方宸追问。
许泽毅噗嗤的笑出了声:“不瞒你说,我大哥从小就喜欢她,他总借着我爹的名义去沈府,那沈穆瑶仗着我大哥喜欢她,从小就蛮横,都没给过他一个好脸,真不知道我大哥怎么想的,怎么看上沈穆瑶那个小丫头。”
“听你的意思,沈小姐似乎没有看上你大哥。”盛方宸一语点破。
“她有没有看上我大哥我不知道。不过,在她心里肯定有一个很重要的人。”许泽毅说。
“此话从何说起?”盛方宸问。
许泽毅凑近小声的说:“你不知道当年沈府,好像收留了一对从苏州来的母子,沈伯父原本打算把她们留下来,但是人家执意要走,据说在离别的时候,那男孩儿送给她一个木簪,她一直当成宝贝,谁也不让碰,有次,我大哥不小心在书桌上看到,好奇拿起来看了一会儿,那沈穆瑶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几个月都没有搭理他。一个破木头当成宝,如果不是把那个人放在心上,何必这么紧张?心里指不定有人呢。。。。。。”
听到他的描述,不由得心头一震,手里的酒杯也随之滑落。几年前在火车站分别的那一幕从脑海里闪现。那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儿,手里拽着木簪,流着泪追着火车的模样依稀可见。
“来人啊,快收拾一下。”许泽毅叫着服务生清理着碎玻璃。
随后,又取笑了一番:“这才喝多少?就拿不住杯子?不会就这点酒量吧?”
许泽毅并不知道他的失态并不是因为喝多了酒,只是因为他提到了一个不该提及的人,更不该告诉他,沈穆瑶对那个男孩的与众不同。
“那她为什么会同意这门婚事?”盛方宸不解的问。
许泽毅带着些醉意,吞吞吐吐的回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哪有什么选择的权利?再说,以沈伯父如今在北平的地位,他们沈家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我们许家不嫌弃他们就不错了,女人嘛,等到成婚之后生米做成熟饭,也就认命了。”
盛方宸双手紧紧握拳瞪着身边的这个男人,看着他一脸醉意,不仅目中无人,羞辱了沈家,又如此轻浮的形容着自己心里的女孩,好像把她的命运和婚事当成了一桩交易。正当他准备出手的时候,许梦颖跑了过来:“二哥,就知道你在这儿。”
才得以将他的愤怒制止,随后又恢复了平静“咦?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盛方宸没有回应她,起身丢下了一句话:“他喝多了,你来的正好,赶紧把他带走。”还未等她的回复,便只身离开了青花会。
不知不觉的来到了沈府的门口,通过房檐偷偷来到了沈穆瑶的院子里。整个沈府萧条不少,这院子的一草一木连同沈穆瑶的离开也变的毫无生机。平日里偶尔会派人简单的打扫一下院子里的落叶,可能因为沈府已不如从前,下人们也开始偷奸耍滑,并未细心维护这里,致使那门上的锁都落了层灰。
他脚下一蹬便跳上那棵歪脖子树,但这时,却不忍心再去摘那残缺的树叶。他不想这仅剩的一点生机也被自己亲手摧毁。盛方宸头靠在树枝上,回想起当年与沈穆瑶爬树的场景,那个傻丫头一股子倔劲,非要在他的面前与这棵树杠上,最后还冻伤了脚。想着那段过去,嘴角竟止不住的流露出笑意。那应该是他黑暗岁月里唯一值得回味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