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窗,雨已经停了,凉爽的风里夹着花香和泥土的芬芳,鸟雀们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人群慢慢地在街道上聚集。
正是坐落在青岚山的青岚山寨,给广袤幽静的山峦增添了一份烟火气。
墨龙渊接过女奴递过来的脸盆,洗手和净脸,又接过柳条和白盐,洁齿和白牙。
他住的云阁,是他的生父白守正赏给他的母亲的,视野很好,地理位置极佳。
失宠多年,他能让的几乎都让出去了,唯有这栋楼,始终被紧紧攥在手里,不肯罢手。
他梳洗完毕,走下一层楼梯。
推开紧闭的房门,一切如以前一样,无丝毫变化,同她生前喜欢的一样。
他点燃一炷香,后退一步,对着牌位噗通一声跪下。
“娘,我听你的,学着不辩莫争,多年来独善其身,明哲保身……”
他叹了一口气。
“可儿子这次,无论如何也要争一争。因为您同样说过,希望儿子要把这一生活得精彩。”
“我知道,娘肯定是支持我的!”
他直起身,看着那一注香灰落下,对着牌位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娘!儿,去了!”
青岚山的最中央,是一座大气辉煌的楼阁。此时正举办着祭祀大典,因此香雾缭绕,肃穆庄严。
祠堂大殿中陈列着祖先的牌位,从第一代族长开山立寨开始算起,已经经历了36任族长,供奉的牌位多达上千。
“列祖列宗保佑,希望此次开窍大典中能多多涌现出资质优秀的少年,为家族的繁荣增添新血和希望。”
白家族长,已过了巅峰的年龄,两鬓已经发白,一身素白的祭祀服,正在双手合十,诚信地祈祷着。
墨龙渊冷冷地看着。
这是白家的祠堂,供奉着白家先祖的牌位,站着白家的后人。
而他姓墨。
母亲死了也没有获得一个名分,草草地葬在后山上,每年也只有他去烧些纸钱,享受不到这香烛靡烟的供奉。
这里其实自始至终无他立足之地。
祭祀完毕后,父亲起身,注意到了这个三年未见的长子。
他长高了,很像那个舞女,可以说得上是娇美。
只是眉眼锋利,心思阴沉令人不喜。
这孩子,以前不是这样的。
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想叫他一声,终究是被什么堵在心头,没有说出口。
父子隔阂,已经如此之深了么?
注意到了家主异样的脸色,七姨娘及时上前,“守正,既然大家都在,莫不是把麟川的事给宣布了吧,反正,早宣布晚宣布,都要宣布。”
白家族长喉咙动了动,又看了他沉默寡言的长子一眼,安慰一下他的娇妻,“罢了罢了,莫不等开窍大典之后再说,反正他肯定比不过麟儿,你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他想起数月前的那个雨夜。
长子站在雨中质问他,“开窍大典即临,这次白家族长会让我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