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她想收回伸出的手臂,却仿佛有股力量在拉着她的手臂往前伸展。
来吧!夺取它吧!
怪异的笑声连成一片将她包围在其中,无法逃脱,站成一圈的实验员们犹如嘲笑她的痛苦般,不断地、不断地笑着。
——不要……如果拿走了它的话——拿走了它的话——
灭亡、破坏、崩溃——所有重要的事物都会因此化为乌有!
——夺取它吧!
“——不要碰它!”
光里突然大叫一声。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巨大的训练场。
“……对了,我正在训练……指环……匣子……”
脑袋像发烧了一样昏昏沉沉,两边的太阳穴一阵抽痛,但也因为这股痛楚让昏沉的意识逐渐收拢。光里勉力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却感觉到非常的陌生,一时之间,她还以为是在满是仪器的实验室里,放置着匣兵器的玻璃罩触手可及,耳边还听得见电流的声音和仪器发动时的轻微震动。
“我刚刚不是在实验室里的吗?怎么突然……”
——咦?这种情况好像似曾相识……
“你怎么了?一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稚嫩的婴幼儿嗓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这句问话也让光里产生了既视感。
“是、是里包恩吗?我的头好痛……”光里甩了甩脑袋,企图让视线聚焦,却徒劳无功。看着眼前模糊的轮廓,依稀是那个鬼畜婴儿的身形,光里稍微舒舒心,但连续两次的记忆模糊让她不得不重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
“我觉得我最近变得有点奇怪……脑子好像有段记忆不见了,上一秒明明还在别的地方,回过神来却倒了另一个地方,但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却又有模糊的记忆……刚刚又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你这种状况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是……第一次指环测试那天,本来我躺在病床上刚醒过来,一转眼就站在了走廊上,维诺先生还说已经是几天后了,可是我完全没有亲身经历过的感觉。还有刚才……”光里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梦,“我梦到我走到了实验室,有人不停地叫我去拿匣子……”
“去拿匣子?”里包恩听了光里的叙述后,神色也凝重了几分,“能认出叫你的那个人的声音吗?”
光里想了想,还是摇头,“不……”
“那你在记忆缺失的症状出现的前后,有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人吗?”里包恩已经很确定是有术士插手,至于那名术士的身份还得靠光里的描述来辨别。
“奇怪的人?并没——”声音戛然而止,光里的脑海里掠过某个少年的身影,“……是有这么一个人,在病房里那次就是在看见他出现异变的,刚刚也是……来训练之前在走廊上碰见过他。记得名字是叫做……桦根的少年,十五六岁上下,外国人,比我高一个头,深蓝色短发,发型很奇特,眼睛的颜色是蓝色……不,是红色?不不,应该还是蓝色?我、我想不起来……”
里包恩快速地搜索过记忆里的术士名单,却没有发现与光里描述的少年相似的人存在,当下脸色就更加沉重了,“桦根这个名字恐怕是个假名,脸也不见得就是真的。看来我们这个敌人对这次行动是胸有成竹,一丝线索都不露,那么,这位隐藏得这么深的术士突然出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光里疑惑,“难道不是想夺取匣兵器?”
“大概只有一半是吧。”
里包恩陷入了沉吟。光里一想到有未知的强敌在暗处窥视他们,她甚至还近距离接触过“他”两次,就不由得心生恐慌。心神恍惚间,她又想起了刚才的梦境。
那真是一场恶梦,充满了犹如被某种不明物体追赶的恐怖。就恶梦的场景而言,或许算是相当老套的类型。即使内容多少有些差异,大部分的人们应该都有类似经验——畏惧身后节节逼近的模糊黑影,对无法灵活蹬地的双腿感到焦躁万分,仿佛在深海奔驰——缓慢而永无止境的梦境。
完全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不知道被追上后自己身上将会发生什么,也不知该逃向哪里,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追逐,唯独对没完没了的追逐感到挥之不去的恐惧。没有理由,没有意义,也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恐怖感。
“里包恩,我总觉得很快就会有事发生了,而且还会演变成非常严重的事态……”颤抖的言语从喉咙里逸出,光里看向里包恩的双眸中流露出难以抑止的惊惧,希望从这个奇特的婴儿身上汲取面对未知的勇气。
“就算你现在再怎么害怕,该来的还是会来。与其整天担惊受怕惶惶不知所措,还不如早点摸清敌人底细思考对策。彭哥列没你想象中的弱。”里包恩淡淡地教训了两句,那语气虽然很是平淡,但里头所蕴含的对自身实力的强大自信却不容忽视。
里包恩的淡定也感染了光里,黑发少女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说到大事,我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安静了许久后,里包恩突然开口说道,“你还记得夏日祭典那天晚上,你的朋友最高巫女给阿纲他们解的签吗?”
“唔?让我想想……好像是说,他们三人会有血光之灾,日期是……全部都是9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