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公车队在租界容家府邸芙蓉园安顿下来后,汶剑波和容老爷促膝长谈,开诚布公地说30多辆鸡公车上面苫盖的是红枣,下面全是金条。
容天尊是企业家家资数亿,听汶剑波说鸡公车中装载的是金条,也是瞠目结舌。
汶剑波不加掩饰,说这笔金条是从南京一家外国企业的院落里挖掘出来的。
外国企业将金条埋藏在地下被小鬼子的炮弹在地面炸出几个大坑后,装存金条的木箱子显露出来,他发现后组织部队挖掘出来运到上海,打算兑换成现钞作为部队经费。
最后汶剑波讲了一段有情有义的话:“哪家企业的名字叫康奈尔公司,这笔金条权当利剑借他们;等将小鬼子赶出中国革命胜利后,会归还的!”
汶剑波的话可望而不可及,但在烽火连天的战争年代,能讲出如此慷慨激昂重情重义的话的指挥官不多。
容天尊问他如何将金条兑换成现钞,汶剑波笑了一声,道:“利剑是外行,还要请容前辈给拿拿主意!”
容天尊直言不讳道:“日本人占领上海后,想从经济上搞垮国民政府,发行假法币扰乱金融业,上海的货币很不稳定。假法币对法租界和公共租界的冲击尽管不大,但受影响的银行也不在少数!”
容天尊说着定定神道:“现在市面上贵重金属价高难求,尤其是黄金和白银。美英等国大幅度提高银价使白银价格陡增,致使上海的白银大量外流。社会上也出现大规模的白银挤兑浪潮,你拿出这么多的黄金银行肯定欢迎,问题每个银行会把价格压得很低!”
容天尊说完上面的话,往汶剑波跟前近了近道:“老夫倒是有个主意,贤契可以用作参考!”
汶剑波谦恭道:“前辈请讲,晚生对上海的金融以及银行的了解两眼一抹黑,您老在这里打拼多年,积累的经验比晚辈吃的饭都多,利剑全听前辈您的!”
“唉——”容天尊拉了一个长音,道:“贤契不要客套,我们这是做生意不能只顾情面忘记生意场上的基本常规镏铢必较!”
汶剑波笑道:“看前辈说的,这些黄金是猎隼独立团的,静茹现在是猎隼独立团的人,黄金也就是她的,怎么能像生意场上那样镏铢必较?”
汶剑波说这话的意思是:“黄金是猎隼独立团的,你女儿是独立团的人,利剑和你女人马上就要成为夫妻,你这风格老丈人怎么能用上生意场上的镏铢必较和未来的女婿计较!”
容天尊见汶剑波低头沉思,知道他不是生意人,不熟悉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睚眦必报,笑了几声道:“看来贤契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容天尊说着,扬扬手臂呵呵笑道:“贤契是这么回事,老夫在法租界、公共租界都开有钱庄,你如果信得过就把黄金交到老夫钱庄上,老夫让计价师和柜台经理按照市场最高价折算成美元、英镑、法币或者银元!”
容天尊说到这里停了停道:“贤契这些黄金是用来抗战的理应给高价,老夫再捐10万块大洋给你作为劳军,股份全算在贤契名下如何!”
容天尊讲出捐10万银元劳军的话语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将汶剑波从红木沙发上轰了起来。
汶剑波激动不已地站直身子,凝视着容天尊,向他跟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道:“前辈如此慷慨大度,晚生只有敬佩的份了;前辈的高风亮节晚生铭刻在心!”
容天尊讪讪而笑,道:“贤契不必客套,国家国家,国如果没有了家也就不复存在!老夫上次跟贤契见面后就觉得,要将小鬼子赶出中国;就得利剑这样的后生!”
容天尊说完上面的话若有所思地沉声道:“上次贤契来容府,老夫说过日本人让我做上海维持会长,贤契建议老夫使用人在曹营心在汉之计,但老夫是生意人搞企业,觉得出面做日本人的维持会长有点不妥予以回绝,日本宪兵司令野泽一郎大怒,竟然对老夫下了杀手,老夫整天窝在租界里不敢出去!”
汶剑波没想到未来的老丈人会摊上这等麻缠事,站起身来慷慨激昂道:“容后生直禀,看来前辈在上海是待不下去了,利剑建议你马上离开向大后方转移!”
容天尊双手抱拳谢过汶剑波道:“贤契的话老夫早就考虑了,正在将纺织厂、炼钢厂、造纸厂、面粉厂几家企业秘密船运!”
汶剑波一怔,蹙蹙眉头道:“前辈没有和五5号首长联系?”
容天尊哀叹一声道:“5号首长和全养生组织了一个钢迁会,上海、南京思想进步的企业家被他们联络一起,有的已经到了大后方,5号翁子豪一开始找过老夫,但那时候日本人接触频繁,5号长官可能怀疑老夫要投靠日本人也就没有再联系过!”
汶剑波哀叹一声,道:“晚生掌握的情况是,5号长官并没有赶去大后方,一出江苏地面就被日本人的探子跟踪,日本人派部队沿路追查围剿,5号长官的处境十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