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不但过下去了,而且过得更轻松,更幸福。
可是陆湛呢,他又怎么样?他过得好吗?如果真的将不再交集,那么所有的过去就能尘封永远不被提起吗?
想了一下午,潸潸脑袋快涨破了,她收拾收拾,关店、买菜、回家。
到家才发现还不到6点,她刚打开门,发现厨房里已经有人在做饭。
江逾白围着围裙,修长的手指正按着碧绿的青菜飞快的切,听到潸潸的声音他喊:“快点换衣服洗手,今晚我做红酒牛排给你吃 。”
潸潸看看手里的菜,路上想好的怀柔政策估计用不上了,还很有可能给他怀柔去。
把菜放在地上,潸潸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老白师傅,我们今晚就吃这两块肉?”
江逾白正把腌好的心形和牛肉放在平底锅里煎,他身子后仰用肩膀蹭蹭潸潸,“怎么,不够你吃吗?热量已经很高了,一会儿再拌个蔬菜沙拉,不准剩下。”
“那你忙,我把菜放好。”
两个人在厨房里各忙各的,偶尔交谈一两句,挺像居家过日子的小夫妻模样。
江逾白往牛排上喷红酒,潸潸关好冰箱门正好看到火砰的一下在锅里炸开,她手里的果汁撒手落在地上,砸着脚都不知道疼,那一瞬间,脸孔变得雪白。
那天,她眼睁睁的看着陆湛把汽油洒在他们的尸体上,她哭着求他,却被一次次甩开,陆湛的眼睛很可怕,血红血红的似乎要燃烧起来,他吼她:“他们都死了,都是要进火葬场的,难道你让要这些丑事登在报纸电视上吗?你要被人说成某某血案的遗孤吗?”
不知道,不知道,潸潸什么都不知道,她只知道躺在血泊和汽油里的人是她最亲爱的爸爸,还有很喜欢她的陆伯伯,还有那个可怕的女人,但她也是陆湛的妈妈呀。
陆湛的手很稳,也许从那时候开始他就有拿手术刀的潜质,火柴噌的点燃,红红的火苗跃动,像朵妖艳的小花儿。
陆湛的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他手一松,砰,一个巨大的火球横空出世,一下子把所有的东西都吞没…。。。
“潸潸,你怎么了?潸潸,醒醒。”
江逾白把她抱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手拍打着她的脸庞。
潸潸终于清醒过来,她看着江逾白有些茫然,半天才嗯了一声。
“怎么了,刚才吓到你了?”
“火,好大的火,没了,都没了,爸爸没了,云园没了。”潸潸咬住下唇,整个人瑟缩颤抖,单薄的就像秋风里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树叶。
紧紧搂住她,江逾白摩挲着她的后背给她温暖,“不怕不怕,有我在,不准咬嘴唇,哭吧,哭出来你会好受些。”
“我不能哭,爸爸看到会伤心,他只喜欢潸潸笑;陆湛也不喜欢看到我哭,每次我哭他都很烦,我不能让他想起过去,我不哭,不哭……”
江逾白这才明白潸潸还是没从刚才的梦魇里走出来,他双手按着她的头,,然后沉沉说道:“潸潸,你看着我,看清楚了,看清楚我眼睛里的你自己。你已经长大了,你爸爸已经走了,陆湛也有他的生活,你现在只需要做你自己,不要怕,不要忍,我会给你建造一个王国,让你做一个任性妄为的小公主。”
江逾白的眼睛清澈见底,江逾白的声音淳淳充满魔力,潸潸终于安定下来,她试探着叫了一句:“江逾白。”
“嗯,我在。”江逾白把她冰冷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里。
“江逾白。”潸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单纯的叫叫他。
“潸潸,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好不好?”
潸潸身体一僵,她猛地推开他:“我不去,我又没有病,难道你也以为我有精神病?”
江逾白不让她逃,把她娇小的身子紧紧裹在臂弯里“潸潸,不要讳疾忌医,你我都知道,这是你的心病,你是不是天天被这些噩梦缠绕?找个好医生,让我们一次都解决了,好不好?”
潸潸抱紧双臂,多年的习惯使然,纵使内心的秘密压得她再苦她也不敢泄露一分,本能的抗拒着。
江逾白叹了一口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下子就让潸潸释放是完全不可能的,只有循序渐进,让她一点点甩掉心魔。
潸潸这人的自我防御能力非常强,刚才厨房的火一下子让她失控,江逾白抱着她坐了一会儿,她渐渐的恢复过来,虽然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惨白的像个鬼,却还是强装欢笑:“对不起,我刚才是吓着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开饭,肚子好饿。”
江逾白站起来,“你等着,我去把牛排热一下,一会儿就能吃了。”
“嗯。”潸潸答应着,却跟着江逾白到了厨房,手指轻轻的勾住他的衣服,走一步跟一步,就像个没有断奶的小娃娃。
江逾白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什么也不说默默陪着她。
暖黄的壁灯投下细碎的光影,脉脉温情在室内流淌,牛排的香味,沙拉的五颜六色,江逾白的微笑,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再也不用一个人寂寞的对抗,潸潸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流在白玉一般的面颊上。
这一整晚,潸潸都在黏着江逾白,甚至洗澡上厕所都让他守在门外,晚上睡觉的时候自动滚在他怀里,手脚并用缠住他,只想任性的汲取温暖和力量,别的什么都不想。
江逾白纵容她,咬着牙把自己变成一棵树,任她这只无赖的树袋熊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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