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在台上叫住了陈皮,自己快步走下台,牵起丫头的手,笑着走到了张启山面前,“启山,好久不见。”
熟悉的称呼让张启山有点恍惚,他站起身,抱住了比他要矮一些的二月红,“好久不见,红官……哥哥。”
二月红愣了愣,随即抬手轻轻拍着张启山的背,并给丫头递了个安心的眼神。
现在是乱世,前几个月东三省沦陷,他肯定是受了很多苦,才回到长沙的吧。
陈皮的目光依旧不善,他站在二月红和丫头的身后,在他们俩看不见的地方,看着张启山的眼中满是戒备,同类相斥,他能感觉到张启山会是和他一个类型的人。
二月红一手牵丫头,一手牵张启山,还不忘招呼陈皮去泡茶。
陈皮是他四年前收的学生,长沙土夫子有一项规矩,就是不收外人,包括他的戏班,也有类似的规矩。
但陈皮是一个例外。
一开始二月红是看中了陈皮的身手,他对于武力这方面可以称之为天追着喂饭吃,人又长得一副好皮囊,那会陈皮刚从浙江逃过来长沙,十几岁的年纪,看着让人挺心酸,二月红便收了他当徒弟。
后来开始教他唱戏,才发现与陈皮那副好皮囊完全相反的是他的嗓子。
说他是公鸭嗓完全没有说的很难听,属于是实话实说。
不过也不能怎么样了,反正都收了。
“这位是,嫂子吗?”
内堂,张启山收起了情绪,注意到了一旁温婉的丫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张启山小的时候一开始是不知道二月红是男人的,还曾说过要娶他的壮举。
啊,这该死的回忆总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跑出来。
丫头被嫂子这两个字羞红了脸,她没什么朋友,二月红也相差无几,能喊她嫂子的,除了眼前的张启山,认真数起来,还真没有。
尽管丫头已经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是啊,你嫂子不愿意大摆宴席,不然肯定第一个通知你啊。”
当年二月红做出在街市买下丫头的壮举,没过多久之后便传出二爷已成婚的消息,都不知道让长沙城多少小姐死了心。
其中就有城西霍家的掌权人,霍锦惜。
许久未见面的两人,一聊就聊到了吃饭时间,二月红自然是不愿放张启山走的,干脆把他留下在红府吃顿好的,要不是张启山回去还得处理张家带过来的兄弟们,他估计今晚上能睡红府。
张府很大,住百来人没什么问题,张启山他爹为他在长沙打点好了一切他需要的人脉和资源,就算是一时间没想到的,张启山也能通过自己的手段获得。
他现在除了要安置好张家剩余的孩子,还需要帮吴承熹找到吴家。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张启山坐在书房,看向窗外的月光,他们从奉天跑到长沙都那么费劲了,更别说从奉天到比长沙更远的广西。
他不怀疑吴承熹的能力,他甚至觉得吴承熹可以做的更好,想起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枪法,张启山就有点后悔没把人留下。
吴家。
张启山在纸上写下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