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温顺的法力不同,魔息诞生于地底的瘴气与烈火间,本来就是狂暴而灼热的能量。
魔族的盘角象征血统尊卑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靠盘角来控制魔息。
昏耀失去右角,对魔息的控制力本来就弱了一截。重伤之下被其他大魔的魔息灼烧,后来又没有得到妥善疗养,最终留下难以根治的病症也不是什么怪事了。
昏耀咋舌:"说起来,当年跟你打了三天,回去差点没猝死……"
忽然,他皱了一下眉:“——兰缪尔,你抖什么?”
他抬起兰缪尔的下巴,奴隶那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牙齿咬在唇瓣上,确实在微微地颤抖。昏耀惊奇地笑出声来:"这是怎么了,给你吓坏了?"
"都来深渊六年了,还动不动就又哭又哆嗦的……你自己说,是不是我把你保护得太好?"
兰缪尔很轻地“嗯”了一声,埋头往昏耀怀里钻。昏耀又被可爱到了,就着半抱的姿势拍了拍他:“乖。”
魔王又说:“后来我遇见的魔族一个比一个阴毒,不过我也不输他们,想宰我的最后都被我宰了,想害我的最后都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在神不会降临的土地上,这才是生存之道。"
“但您还没有报复那个消失了的劣魔,甚至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劣魔也配我惦记?"“我以为您睚眦必报。”
"哪有。"昏耀低笑,“真正让我惦记的仇人只有你一个。"
"不过我的确恨过,不是恨那个劣魔,是恨自己大意犯蠢。如果死在那种地方,可太不值当了。
昏耀怅然,顺嘴滑出一句:“我还没来得及遇见你呢。”
兰缪尔一怔,魔王立刻反应过来。他为自己的失言恼羞成怒,飞快地找补:“我是说——还没来得及报复你,的意思。"
这可不是凭空胡说,昏耀心想。多少次快没命的时候,他心里想的确实都是:不能死,还没找到那个射箭的金发少年。。。
这天晚上,他们在结界崖找了个不必担心地火烧上来的石头上草草睡了一觉,次日清晨骑着角马回去。
王庭的魔族看惯了他们的王带着兰缪尔
大人骑马到处跑,路上遇见就行个礼。王很少给反应,但兰缪尔大人总会冲他们点头笑笑。
这一年的觐见大典,魔王的旁边仍然有着人类的身影。
前所未有的事发生了,今年的觐见没有流血。各个部落的首领向他们共同的王宣示效忠,然后得到分食的恩赐。他们仍然在族人的哄闹声中决斗,但在危及生死之前,那个白袍银发的人类总会出声喝止,说:“胜负已分。”
入夜之后,来自各地的首领们跳起家乡的舞。
兰缪尔也去跳舞,他盘起长发,脱下长袍,学着魔族的舞者那样,用蓝色和红色的植物汁液细致地涂抹身体,只在腰间系上琳琅的骨饰来遮挡私密处。
最后,他近乎赤。裸地走到火光下,袒露出光洁、雪白而紧致的四肢和前胸。
所有魔族都看呆了。他们愣愣地张着嘴巴,又不约而同地去看他们的王——
咔擦!昏耀徒手捏碎了木制的酒杯,整张脸已经扭曲了。他阴森森地站起来,穿过狂欢的魔族舞者,把兰缪尔拽了出来。
"——为什么脱衣服!"
兰缪尔茫然:"魔族不都是这么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