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泰见沈薇安心喝茶,这才转过身,对李元景说:“父皇,今日孩儿翻看刑部送来的《大庆新律》。孩儿觉得几项律法不严谨,想同父皇商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国法不严,百姓不宁。”
李元景指指旁边的空椅子,心情很好:“坐,说给朕听听。”
茶水氤氲,李承泰和李元景开始讨论。
沈薇在旁边喝安神茶,视线偶尔瞥向在交谈的父子。
永宁宫的水榭成了朝堂,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像父子,像君臣,像狼王和狼群的小狼。
沈薇暗暗称奇,李承泰不愧是她儿子,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卷王的潜质,生来的工作狂。
当然,也保持了“劳逸结合”的好习惯,并未过度辛劳。
父子俩聊完,李承泰起身告辞:“执法不避权贵,黜陟不分亲疏。孩儿明日与刑部官员商议,再完善《庆律》,孩儿告辞,父皇母后早些歇息。”
李承泰欲要离去。
李元景忽然叫住他:“明年,你主持春闱科考。”
夏日夜晚的风起来了,李承泰的衣袖飘飘摇摇。他脚步顿住,小眉毛微皱:“春闱?”
沈薇也感到诧异。
主持春闱,那这一届中举的进士们,都是“天子门生”,都成了李承泰的“门生”。
沈薇隐隐察觉,李元景似乎在为李承泰的未来铺路。
李元景喝了一口安神茶,淡然道:“古有甘罗十二为丞相,你明年十三,主持春闱也不是难事。”
李承泰接受能力很快,他从容回答:“孩儿领旨。”
夜风吹拂,李承泰转身离去。他个子已经长高,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稳。
水榭里,沈薇面露担忧:“皇上,主持春闱不是小事。”
李元景淡定回答:“朕看他小小年纪,整日里老气横秋的,让他主持春闱也不是难事——薇薇,你说这孩子到底像谁?朕年轻时,也不曾这般老气横秋。”
沈薇摊开手心:“妾身也不知。”
夜色已深,沈薇和李元景回屋歇息。
寝殿的四方冰鉴里,冰块缓缓融化,带来舒畅的凉意。
沈薇换了一身绯红色的丝绸寝衣,衣料凉爽。她靠在床边继续看话本子,这是燕京城书铺发行的新书,畅销燕京城,剧情很精彩。
国富民强,百姓们物质得到满足,开始有了精神需求。畅销的话本子,城里的乐坊鼓楼,梨园里的新戏,都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精神需求。
沈薇敏锐抓住这个点,让叶掌柜开设“文娱产业”,狠狠赚了一大笔钱。
李元景进屋后,眼神在沈薇的新寝衣上滚了几圈。
李元景微咳一声,捉住沈薇纤细的手:“薇薇,你不守承诺。”
沈薇不明所以,纳闷道:“皇上在说什么?”
李元景把沈薇手里的话本子取走,语气不满:“朕已经派人把承佑送去凉州。薇薇,你向朕许诺过,要让乐游远离梁家小子。”
可昨日乐游又偷偷溜出宫,去落月湖泛舟采莲蓬。
乐游水性不佳,梁家小子怕她掉进水里,竟扮作侍卫护在乐游身边。
李元景得知此事,生了好大的闷气。
沈薇眨眨眼,一脸无辜:“妾身信守承诺,并未欺瞒。”
李元景手指轻搓了搓沈薇的眼角:“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