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节简直不知道怎么吐槽才是了,“土豪”这两个字用的实在贴切!自己的闺女果然干的是土豪行径,拿三千两金子打出来一对儿貔貅……这随便是谁都得以为是鎏金的东西吧?
秦节对女儿有多少钱向来不在乎,反正他让秦昭入股就是为了给她补贴点嫁妆钱,这会儿听到钱这么多,有些坐不住了:“这么一算,你无瑕哥哥的点一年能赚二十多万两银子了……唉,早知道如此,我定不让你拿这么高的股子!本是想名正言顺地照顾他的店,这么一来,反倒是我沾他的便宜了!”
秦昭笑道:“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前几日跑到店里,帮他卖了一千多两的货。”
秦节顿时喷了:“你帮他卖货?”
秦昭笑嘻嘻地说:“也不用我吆喝,只需往店后头的厅里一坐,过来的姑娘们听说我在,自然就要给我个面子了……只是这并非长久之计,总要想个别的办法。爹爹,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吧?”
“什么事儿?”
秦昭思忖了一下,认真地说:“前日无瑕哥哥说想要弄出个新东西来,这东西与那些棋子啊,镜子啊都不一样,用量十分的大,若是能推广开来,能让无瑕哥哥的生意再上一截!我想着,若能帮他把这个推广开,也就不至于每每拿钱,总觉得心虚了。”
秦节听女儿的口气认真,态度认真了起来:“说说看,是什么东西?”
秦昭道:“我说的这东西前朝就有人用,只是因为造价高昂,只有王公贵族才舍得用,便是玻璃窗!”
秦节不禁一呆:“玻璃窗?这东西是太贵了吧!想要大批量地卖怕是很难。”
秦昭笑道:“我也这么说的,可是无瑕哥哥说说,小块玻璃镶嵌窗户格子的话,一扇窗户差不多四五十两就够了。”
秦节一愣:“四五十两?这样子的话或许还真有人买!”
秦昭笑道:“所以我想请爹爹帮个忙!”
秦节皱眉道:“这种事儿我怎么帮的上忙?你要想撺掇别人换玻璃,那还不如去求吴王妃。”
秦昭嘻嘻一笑:“这件事儿还真就爹爹做起来比较方便,我听闻那位大名鼎鼎的赵居士家里的书楼前阵子出了问题?”
秦节点点头:“是有这回事儿!他家的书楼建在河边儿,地基坏了楼塌了,想要重新盖,又没钱,求了一圈儿的人,没求到肯给他盖楼的 ,倒有人趁火打劫想要买他家的书。”
秦昭笑道:“是的,我觉得可以趁机把让人们知道知道玻璃窗的事儿,办的漂亮些,能让不少读书人都知道玻璃窗,爹爹,我觉得与其让这东西成了豪富人家比阔气的东西,不如先让读书人喜欢上,对无瑕哥哥的名声也好一些。”
秦节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你想帮赵居士盖书楼?用玻璃窗子,是不是!”
秦昭拍手道:“爹爹果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前日跟无瑕哥哥吃饭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个付大官人发脾气,气得要命,说他要花一万两银子把那些书包圆了,赵居士竟然不答应,口口声声要找赵居士的麻烦,我当时心里就有些活动。本想着跟无瑕哥哥商量一下这个事儿,后来忽然想起人们说的这家伙迂腐的很,只怕让无瑕哥哥去做,太露行迹,明眼人一下子就能看得出这是为什么,虽然也能趁机卖得玻璃,对无瑕哥哥的名声却不大好,花钱还不卖好儿,太傻了!这事儿还是我去干的好,我好歹是知府千金,就算拿赵居士明知道我是趁机卖玻璃窗子,难道还敢骂我不成?我一个小女孩儿,他要是拿了我的钱还说我坏话,那可就太不好听了。”
秦节听到这里,是真的觉得有些惊讶了:“难得你想得这么周到,我过去竟不知道你有这么多鬼主意!”
秦昭嘻嘻一笑:“我总要长大的嘛!这事儿还得爹爹牵头,得麻烦您带我去赵居士家走走,只说我听说他家里有许多藏书,上门来看,然后再说别的。要辛苦爹爹了!”
秦节点头道:“没什么辛苦的,不为别的,就冲着那上万册的书,我也得帮一把。你别笑,我不是仅仅是为了你,赵居士固然迂腐,但为人是没的说的。他这些年,开着那么个书楼,不收一文钱,让那些想读书的人随便看。一年下来,光是请人打扫,修补旧书,维持书楼经营,就要花多少钱?这些钱全靠他给人家当先生……阿昭,你知道,许多人家里一代代传下来的无数的书,就算子孙不喜欢读书,放在那里给虫子咬,都不肯让别人看一眼呢!赵先生这样的,太难得了。”
秦昭笑道:“我明白的,若不是因为这个,我大可以在家里弄出个全是玻璃的厅子来,然后请人过来玩,那不照样能卖玻璃?我也很尊重赵先生的为人,只是过去他开的书楼,去的都是男人,我便是再眼馋,也不好过去凑热闹。”
秦节笑到:“不去是对的,那里蹲着一大堆寻思着自己能被谁家千金看重的酸秀才呢!”
秦昭顿时爆笑:“爹爹您也太促狭了!哪有这么开自己女儿玩笑的?”
秦节笑道:“你又不是那等一句话就脸红,开不起玩笑的姑娘,自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我知道你过去其实是有些埋怨爹爹给你定了杨艳辉的,不过最近,我看你似乎看开了?他走的时候我见你还哭了一场呢。”
秦昭的连顿时红了:“哪,哪里哭了?就是眼圈儿红了而已。”她想了想,忍不住对秦节说了心里话:“爹爹,其实去年您刚给我说这事儿的时候,要说我心里没有埋怨,那是假的。我当时确实觉得蛮委屈的,您怎么就给我定了那么小个毛孩子!可是仔细想想,您给我定下他确实是真的为我考虑的非常周到了。”
“吴王虽然风流荒唐,可是大事儿上却还是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的,我看满朝的王爷,只怕就数这位让今上放心了!如今国家没有储君,所有人都在攒着劲儿地想要压个宝,立储这种事儿,掺和不好了就是万劫不复。爹爹你又不可能随便给我找个平头百姓嫁了。又想让我能住到开封,又不想委屈我低嫁,您还想让我过得快活,跟夫婿相处得好。”
“吴王跟吴王妃为人宽厚,杨艳辉又跟我青梅竹马,再加上前面说的那些,算来算去,哪里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夫婿呢?”秦昭说着说着,眼眶发红,转到秦节面前跪下:“爹爹,过去是我不懂事儿,没又仔细去想您的良苦用心,对不起。”
秦节听女儿这么说,只觉得又欣慰又难过,忍不住伸手摸秦昭的头:“阿昭长大了,竟连这些道理都能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