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在地面上滚过传来清晰的声音,打破了这个清晨寂静的环境,过路的丫鬟小厮都对着这一对伉俪璧人行礼。
忽然,清浅叹了一口气,不安的问那个眉目清冷的男子,“子殊,嫂嫂她会没事吧,是不是?”
君凉殊看着自己虽然抱着暖炉的但依旧苍白的手,缓缓的出声安抚着清浅,“浅浅,会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微风吹过,从远处飘来一阵阵清幽的梅香,若不是担心自己的嫂嫂,清浅定会推着君凉殊好好去欣赏一下梅林。
清浅推着君凉殊来到清岸和赵莞的院子思齐阁,进进出出的丫鬟端着水盆等接生所需要的工具,而苏弦早已进去了他们的卧房,站在用屏风阁开的卧房里。
清宣和清岸都站在房外,清岸紧张的盯着卧房的门,仿佛想透过这扇门看见那个在里面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听见她嘶哑的痛喊声,不由得心紧紧揪起来,恨不得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
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急急忙忙的进进出出,乱糟糟的声音将有一个人带回了他自己内心深处的记忆。
而清宣也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江雪,他的妻子自从生下了他们的幺女清浅就与世长辞,十几年前,听到产婆问他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他回答的是保大人,孩子他相信他和他的妻子以后还会有的,可是几个时辰后,产婆抱给他看的却是襁褓中的女婴。
他质问产婆为何是婴儿,他要的是保大人,并不是婴儿?
产婆回答他说这是夫人的意思。
他只得僵硬着身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一步一步的走进房间,走到他的妻子的床边,坐下来,每一步都踏在他自己的身上,那么疼,看着妻子苍白无色的脸,因为被汗水打湿而贴在额上的头发。
牵强的扯起一抹微笑,伸出手轻轻擦拭着他的脸,虚弱的说:“别哭,我……我可能不能陪你继续走下去了,你要好好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用尽她此生的温柔看着他怀里的刚出生的婴儿,“宋词中曾提到过‘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她就叫做清浅吧,我带她来到这个世界,却不能陪她一起……
一起看这个……这个世界……不能……看……她……长……大。”
“小雪,小雪,不,不要。”他悲恸的流着泪,嘶哑的喊着他心爱的人名字。
心中的痛是无法言说的,只有在哪些夜深人静的日子里,守着自己的幺女,看着她熟睡的面容,那个即像自己又像自己心爱的妻子的面容,悄然流泪。
回过神来,看见自己的儿子站在柱子旁,手紧紧的攥成拳,嘴唇紧抿,眼睛直直的盯着门。
身侧的一边是他的女儿推着她自己的心上人,此生,但愿他们能长相厮守到老,不要像他和他的妻子一样。
“幸好,已无大碍。”走出来的苏弦叹了一口气,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身子因为突然放松而靠在柱子上的清岸,苏弦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说:“待会进去看看
她。”
原来在清宣陷入自己的回忆的时候,苏弦突然出来告诉他们情况很不好,可能孩子和大人都保不住,但是最后,幸好,留住了。
半个时辰后,等到清岸进去了以后,清宣也自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这是怎么了?”苏弦疑惑的看着浑身充满伤心气氛的清宣离开。
清浅也盯着自己父亲的身影,“父亲,父亲他是想起了母亲。”
三个人然后从清岸的院子里出去就到了梅林,苏弦靠在树上,清浅站在君凉殊的身旁。
这时,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鹦鹉声,几乎是一瞬都听出来了这是清岸养的鹦鹉小球的声音。
苏弦玩心突然起来,立马闪身就不见了,清浅和君凉殊相视一笑,然后就静静的待着原地等着苏弦回来。
两个人即使不说话,也不显得尴尬,就像是一幅画,画中有你,画中也有我,所有的感情都在两个人之间悄悄的涌动,缠绕着两个人的心。
那么幸福,那么动人,这一刻永远都是最美的,后来两个人回忆起这个场景的时候,都是他们心中最美的一瞬。
后来的后来,他们都感叹,时光为什么不慢点,让他们好好享受这样的时光,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的日子。
苏弦抓着挣扎的小球的两个翅膀,欢快的笑着。
“我跟你们两个人说我刚才去抓它的时候,它自己一只鹦鹉在哪里说着些事,我觉得特别有趣,你们待会听听。”说着苏弦就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碰着小球的头。
小球气愤苏弦抓着它的翅膀,用嘴啄着苏弦的手,“嘿,你这个鹦鹉。”
清浅好笑的看着苏弦,然后转过头对着君凉殊温柔的笑着说:“子殊,你看看苏弦这个样子,还是没变,真的是一点儿都没变,还是在他的身上能看到小时候的影子。”
听到君凉殊和清浅在说他,苏弦停下逗小球的手,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们两个一眼,“是,我是没变。”
“可是你们两个都变了,尤其是浅儿你,变化真大,竟然会跑到夏国去找凉殊,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