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可做,顿觉百无聊赖。本来想等过一阵子再郑重其事地约杨玲见面,结果一时性起就拨了她的电话。杨玲倒是很给面子,答应出来见见,地点是我提的,又是后海。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所谓的小资情调,我确实很喜欢后海酒吧的氛围,尤其是独自一人半醉半醒的时候,看着周围红男绿女歌舞升平,头上是照过无数古代才子佳人的月亮,这景致可以让你借机胡乱抒发情感,所有愁事那时候一起涌现,顿觉孤独的自己悲壮万分——真是个光棍的好去处。
盛斌今天找我是要商量对策吗?可惜我想不出他期待的答案。这哥们儿是个情种,每次喝酒必提贺燕,主题只有一个:贺燕是个好女孩。起初的小标题是愧疚,说贺燕非常爱自己,可惜没钱买房,对不起贺燕;离婚后的小标题是忏悔,说自己这么温顺的性格,怎么一回家就变暴躁呢,总是和贺燕又吵又打,完事儿立刻后悔……
在后海东面地安门商场门口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时候,有人拍了下我肩膀,回头一看,正是杨玲。她蓝色衬衣外面套了件白色薄毛衣,脸上明显擦了点儿脂粉,显得比上午更白净了一些。
“对不起啊,等半天了吧?”还是刚刚熟悉的那个好听的声音。
我说自己也刚来,没等多久,然后就带着她穿过烟袋斜街,来到银锭桥北岸的一家经常去的“心情”酒吧,这酒吧露天的二层最为惬意,可以居高临下地欣赏对岸酒吧灯光绵延成的绚丽景致。四月的夜晚只是稍稍有些暑气,可不少喝酒的人已经是一身短打扮。
“喝点儿什么?”
“随便来点儿饮料吧。”
“喝酒吧,四川人又不是不能喝酒。白葡萄?”
“那好吧,不过我就能喝一点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四川人?听出口音来了?”
“是的嘛。”
我模仿着四川话回答,边招呼一个认识的服务生拿瓶白葡萄酒。这哥们儿找了瓶蓝魔鬼放在冰桶里,捎带着还送了一盘薯条和一盘甜爆米花。看来这小子还算比较照顾老主顾,据我所知,这酒属于他们那儿利润比较低的一种。
面对面地看着杨玲,慢慢搞明白了觉得似曾相识的原因之一——是因为她纯净清澈的眼睛,恍若大学时的谢云一般。杨玲刚刚二十四岁,比我小将近十岁,这样的差距让我说话不得不稍微一本正经。不过杨玲倒不是很拘谨,这是个十分健谈的姑娘,稍许了解之后,她就开始侃侃而谈。
第一次相亲(3)
“这记者是你理想的工作么?”
“是啊,从小就是这理想。你呢?什么理想?”
“你猜?”杨玲调皮地看着我。
“这哪儿猜得出来啊!”
“嘿嘿,我想当医生。”
于是杨玲开始了独角戏,说自己想当医生的梦想,源自小学时候的一次生病经历,那时候就觉得医生的职业既圣洁又漂亮。
“还真是,就你这气质,穿上白大褂,肯定比一般的女医生,恩,说错了,是比所有的女医生都漂亮。”我插话道。
杨玲笑了笑,坦然接受着我的奉承:“所以考大学的时候吧,我还认真琢磨报考医学院呢,可惜最后还是放弃了。”
“分数特别高,很难考吧?”
“不是,主要是眼睛不过关。分数倒也是一方面,我中学还真不是那种特别勤奋的学生,不过主要吧,是我有点色盲,没办法,我外公就是,这东西是隔代遗传。”
聊完理想,她又讲了讲大学的事儿,重点是大学期间曾经有过的一次恋爱,最后因为那个男孩子不上进而分手。总共待了一个多小时,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倾听,一半儿是因为插不上话,一半儿是因为对她的感觉还算不错,想更多地了解她。
“哎呀,十点半了,得回家了,明天还得上班。”杨玲看了看手表,接着就拿包等我结账。
“啊?我还没说话呢。”
“呵呵,我也刚说了点儿理想和爱情,详细的也没说呢,等有机会再说吧。今天太晚了,谁让你这么晚约的。”
我想劝她晚点儿走,反正聊得正高兴何不玩个酣畅淋漓,可为了假装保持风度以利再战,最终这嘴也没张开。看了看桌上,酒还剩了半瓶,薯条和爆米花已经没了,就剩两空盘子在那儿摆着,可我记得自己是一口没吃。
0·············0“你还挺能吃的啊!”
“呵呵,当然了,我吃东西的时候能把朋友吓着,可怎么吃也不胖。”说着,她挺了挺身满是骄傲,青春的自豪一览无遗。
出门时自然而然地扶一下她的腰,可是她坚决而夸张地拒绝了,这使得气氛有些尴尬。也许是对我本来无意的动作有所不满,在过了银锭桥直到荷花市场这一路,杨玲话都很少,临走时也坚持不让送她回家,摆了摆手自己打车离开了。我目送她坐的出租车向东开远后,便扭身朝家的方向走,趁着清冷夜色散心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