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国外的每一天都在想她。盛阳的空间被他翻烂了,连留言的内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有时不开心,便会发一些失意矫情的文字,谢准忍了又忍,才没向她打出那通名义为哥哥的关心实则十分烦人的电话。
他家世优越,长相出众又举止得体,身旁不乏一些门当户对的漂亮女生。可他看着她们每一个人,都没有盛阳好。
他默默的,将这份隐秘的心思掩饰得干干净净。只有手机里一张张被裁成单人的照片昭示着他有多在意她。
谢准的手机从不给别人看。只有一次,给同组的同学传照片的时候不小心多划了一张,那人便惊讶着叫起来:Wow,yourgirlfriend?
他想否认,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从此哥大的校园里又多了个令人心碎的传闻,财貌双全的谢准早有了天仙似的女朋友,怪不得年年一放假便赶着回去,好与小女朋友你侬我侬。
谢准归心似箭,盛阳却不怎么搭理他。只在他回来的第一天晚上给他好脸色看。其余时间分外嫌弃家里多了他这个人。
她又换了男朋友,不知在外面疯玩些什么,每天都回来很晚。她一到八点不着家,谢准就急得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刘妈妈坐在客厅里一边打毛线一边看电视,她是个慈爱又老派的人,一闲下来就忍不住做活计,给他和盛阳织一些完全用不上的东西。
你走来走去,我的针脚都要被你晃乱了。刘妈妈推了推眼镜,颇为不满地说道。
他似是未闻,只是焦急地回了句:刘妈妈,怎么盛阳还不回来?
刘妈妈头也不抬,早就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回不回还不一定呢。
见谢准担心,她又宽慰似的笑了一下:这做哥哥的,就是会担心妹妹。
他骄傲又心虚,分不清自己的担心到底有几分名份上的哥哥,又有几分是不可告人的私心。
您别老织那些了,我和盛阳都不穿!他借着换话题掩饰了自己的心绪不宁。
怎么会?盛阳可喜欢了!刘妈妈振振有词,去年盛阳就一直念叨着叫我给她织毛衣,我寻思着她一件你一件,特地挑了浅灰色的卡司米,男女都能穿。
他愣了愣,脑海中忽然浮现盛阳和自己穿着一样的毛衣的画面,心里竟然有一丝喜悦。
刘妈妈站起身朝他招手:你过来,我比比大小。
他又长高了些,肩膀更宽阔了,少年的青涩褪去,身上依稀有了些男人的影子。
刘妈妈感慨道:我们阿准都长成大人了!
他不满抗议:刘妈妈,我早就成年了!
刘妈妈笑而不语,拢起毛线慢条斯理地缠着,过了一会开口说道:等你毕了业结了婚,盛阳也大了,我这把老骨头也就该退休了!
您这是哪里的话!他承欢膝下,乖顺地说:我跟盛阳还得指望着您呢!
他在心里大胆地幻想着,若是若是有天,他在婚礼上牵了盛阳的手,那天的阳光一定会分外明媚。
盛阳一直到半夜三点才回来。她蹑手蹑脚地进家门,生怕吵醒了别人,未曾想谢准竟然一直在客厅,像一只黑猫幽幽地坐在黑暗里。
你吓死我了!盛阳用气音凶他,颇有些虚张声势的感觉。
你过来。他冲她招招手,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那天盛阳心情一定是很好,出乎意料地很听他的话。
她坐在他旁边,无意地撩起了一缕他的刘海,轻声嫌弃道:你头发怎么那么长了?
她靠得他极近,少女的清香传来,还带着一点点甜。他用力嗅了一下,又觉得什么都没闻到。
去哪了?他闷闷地问。
盛阳一听到盘问,立马泄气,你怎么老问这些。
我是你哥!他加重了语气,你天天回家那么晚,我管一管你还不行吗?
你管就管呗,反正我不听。她冲他吐了吐舌头,像是撒娇的小猫在他心上挠了一把。
他生硬地握住了她的手腕,难得强势地说:反正我在家的时候,你不许这么晚回来!
盛阳不说话,一双清亮的眼睛在黑暗中瞧着他,看得他分外心虚。
哥,她试探开口,你是不是跟你女朋友分手了?
笑话,他哪里来的女朋友!
他未置可否,倒是放下了她的手。这一个简单的动作被她理解为默认,无声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他凶她,催促她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