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你,尽管心中波澜起伏。"姜鸢目光灼灼,言语间弥漫着微妙的危机感。
深知对方绝不可以轻信,同样心存戒备的薛瑾妃并未流露在外。
"姑娘请行。"
面对慕清涵的禁制,姜鸢无力反驳,唯有顺从地任凭薛瑾妃引领步入皇宫。璀璨华美的宫殿,威严又静谧,令初次踏入此地的她心中既敬畏又紧张,但她咬牙硬着头皮向前走去。
朝臣犀利的眼神,仿佛要把姜鸢千刀万剐般刺穿。而那两名守卫在侧、身手不凡的侍卫,更是将退路无情截断。
赫连瑾望向薛瑾妃和姜鸢,立刻洞察到背后的深意,然而姜鸢的出现也象征着他毫无退缩的余地。
"贵妃私越宫廷界限,可知其代价?"赫连景辰对薛瑾妃问道,即便赫连瑾所为触目惊心,但薛瑾妃终是他后宫中的一员,多少年来的情愫,哪怕只剩一丝,也是难割舍。
"妾罪不可恕,可妾身为母,今日甘犯不敬之罪,只为告诉陛下,边疆之事,儿之过失,皆因他人教唆,请陛下明察。"薛瑾妃疾速俯身跪下,字字坚定。
她的行动,引得两军将军更为愤怒。换在别处,也许她的勇敢值得赞赏,然而此刻,这大胆的行为已激起了朝堂的怒火。
"陛下,贵妃身份,竟私自闯宫,还请您依照法规处置。"礼部尚书恭谨上奏。
"此事暂且搁置,羽儿,你真受此人诱导了吗?"赫连景辰手指姜鸢,凝视着赫连瑾问。
"父皇,儿知晓罪,恳请定罪。"赫连瑾当即回应,赫连景辰给了他台阶,他也只能顺势而下。即使确有挑唆,但错误已然发生,逃脱不过问责。若否认,事情必将恶化,左侧将军和右侧将军的性子决不会饶他,更何况慕容王府和赫连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眼下,唯有保命要紧。
殿上争论,依然难以平息。
一番激论后,姜鸢无以辩解,终判明年边城问斩,以悼哀痛;赫连瑾贬为庶民,终生护守亡魂于边城,终身不得离城;赫连斐则待查明后定夺,而调查事务则全权交付与楼天铭处理。
"雪鸢,去找左将军和右将军,让他们来庭院一聚。"漫天白雪中,慕清涵对身后的雪鸢下令。
今天定会引起两位将军的反感,但慕清涵心知,这已是目前最优之策。赫连湛还未出面,这些话她必须代为传达。
"是,小姐。"
即便气闷,左将军和右将军对慕清涵的邀约也无法推辞。
"二位,感觉此间风景如何?"二位抵达,慕清涵掀起亭中的帘幔问道。
"论雪景,慕王府的美怕是胜过云华苑许多。郡主请我们来,只怕不仅仅是赏雪这么简单吧。"右将军率先开腔,在战场上他是猛将,但对除此之外之事却是直率至极。
"将军不妨告诉我,这里的景色如何。答案其实尽在将军口中。"慕清涵微转过身,目光投向两位将军。
见到慕清涵的真实面貌,他们均露出些许惊异。即便早听过慕清涵国色天香,气若仙子,但这初次相见,两人不禁在心里暗赞天盛无人能及眼前这位。
"此雪景固然优美,但却逊色于春季花繁叶茂时。"左将军收回目光后答道。天盛冬季并不漫长,年仅几次大雪,因此云华苑的盛景仍数春天,说完后他眼神闪烁起不解。
"春色此刻就隐藏在这雪花之下,待冰雪融化,春光重现。明日即新岁,各地风姿各异,还请两位将军调整心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雪景。"慕清涵轻轻一笑。
"郡主所言,甚是。”左将军应答。
“此时本是休沐之日,两位将军辛苦,清涵尚需见陛下,不便打扰二位与家人团聚了。”
“郡主请便。”左将军言道,右边将军始终沉默,试图插话又被左边将军制止。
"为什么你总不让我讲话?"当慕清涵离开后,右将军终于耐不住。
"你在战场上英勇无畏,可朝廷上,就少些机智罢了。郡主体谅我们,是有好意,今日陛下未将三皇子治重罪实乃最好的抉择。若三皇子担责,恐怕边城军队动荡,到那时日曜会趁乱进攻,倒是这丫头心思通透,远超我等。"左将军解释说,对于赫连景辰的处罚他在朝上并不满意,但细思量,赫连瑾为阵亡将士守灵或许正是最适宜之选。
"小小的日曜,何必畏惧?"右将军语气颇不满,于他而言,只有杀戮才能平息此次风波。
"如果只是日曜尚不足忧,若加上南楚与北冥,局势便会完全不同。北冥蓄势待发,南楚楚南天不容小觑,日曜帝君秦子卿多年蛰伏,可天盛五年安于逸乐。哎……"左将军深深叹了口气。
"哪来那么多心思曲折啊?"右将军此刻明理,不由得抱怨起来。
"你要能拿出战场上的一点智慧来应对朝廷,就不会忽视刚才郡主要提醒的暗示了。"左将军道。的确,慕清涵的提醒含而不露,作为一个女子不能议论国事,能借此景示警,确实令人折服。
"果然不愧为慕王的女儿,确实聪明。"右将军附和,言语诚恳。
"时间不早,我们也该回府了。"左将军朝慕清涵离开的方向看去,早已人影无踪,只留几道踏雪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