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使用鲜活的生命更为可行。"在这个关键时刻,就算是有心要使用活人实验,她也找不到了。尽管羽城里中毒之人繁多,狱门的中毒者已经悉数被她解救,倘若再次动用市民,张宰辅必将严密监控她,赫连斐也不会放过这次煽风点火的机会,如此只会落入别人的算计之中。
"吓到呆了吗?还不快来帮忙。"问琴轻轻皱了皱黛眉,看向离落实话实说道。
在问琴看来,这样的恶心工作本该由离落主动接手,而非消极等待。二十多只小白鼠,要靠慕浅画逐一喂养解毒,实在是耗时耗力。如今她立下誓言,无疑是和时间赛跑。
往常问琴会视离落为空气,但眼下情势变化,她也开始关心起来。
"小姐,这…"离落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婉拒。让他打死一只老鼠也许可以勉强,但是让他亲手抓住给中毒的人采血,实在力有未逮。
"你用笔记录每只小白鼠的动态变化,一点都不能落下。"见他害怕小白鼠很寻常,慕浅画没勉强他,还怕他一个不小心弄死老鼠呢。毕竟羽城内的白老鼠数量有限,平日偶尔用来试验药物足以,如今情况不同,她不得不急切一些。
"遵命,小姐。"离落感激地望了一眼慕浅画,回应道。
问琴直接给离落一个不屑的眼神,好像在说,没出息的家伙。
离落想用眼神反击,却又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理由。
时光悄然流逝,注射进小白鼠体内的血液发生了微妙变异,众多白鼠显得倦态百出,虚弱地蜷缩在笼子里。
"主子,张宰辅求见。"夜深人静,赫连殇仍未归来,初晴在门外传来通报声。
"小姐,我会详尽记录。"离落随即主动请缨。这一刻他发现,这些小白鼠身上呈现的症状竟与人身上的惊人性质无异,这让他惊奇不已。
"好,你密切留意那四只的状况。"慕浅画指了指右边的四个笼子。随即脱下手套,卸下白色实验袍,简单清洗后,离开了实验室。
"郡主,城内民众状况愈发恶化,解药可曾有进展。"张宰辅见慕浅画开门,迅速迎上去询问。年逾半百的他,眼中却看不出丝毫疲惫。
下午,慕浅画给出药方增强百姓体质,然而现在情况陡转直下,更有人传言午后发放的药物加重了危机,张宰辅并不赞同此说法,但在羽城中冷嘲热讽之人众多,并非他独力可阻。
"目前尚未找到,此毒极为古怪,每日都在变换,现在已经过凌晨,是正常的症状演变。我会尽快找出解药,张大人能否和林医师一同帮我赢得些时间。"当前状况,已容不得慕浅画其他想法。此刻她只有专心关注小白鼠变化,从中探寻解决之道。
"好吧,但郡主还请速些。"张宰辅深知争分夺秒,不想耽搁太多,若下午的药无关,他略觉安心了一些。
"另有一事,请张大人派人留意一下。"
"郡主有何吩咐。"
"我在研制解毒之法,若有人再受毒害,请派人在羽城四周留意,如水质带微甜,切勿饮用。"问琴采来的水里虽然毒素已散,但隐约仍能嗅出甜意。
"郡主放心,老夫会立刻办理。"张宰辅说完大步离去,即便没有慕浅画提醒,他也早有了安排。听她一说,心中更笃定了几分。
慕浅画深深呼气,唤了一个狱门部下过来叮嘱一番,便再次步入实验室,密切关注白鼠的变化。
一夜之间,赫连殇未归北城,慕浅画未离实验室半步,尽管已经设定了十余种毒物的解法,然而混在一起则会产生成千上万种新毒。一想到此,就令人心悸。
"小姐,眼下的境地,恐怕只能采取一种一种解毒的方法了,短时间内要找到彻底的解药很难。"次日阳光初照,门外等候的人显得心焦。离落不由得想起家族的历史,此刻如果一一解毒,拼尽全力至少有一部分人能活下来。到了最后,怕是自己也只能束手无策。
"现在羽城的中毒人数超过万人,就算全力以赴,你也最多一天救一百多人。就算市民能够挺过十天,又能挽救多少人呢。"慕浅画放下手中的碧玉瓶,看着离落说道。
看着离落从昨天的沉稳变成了今天的焦虑,这种心情,她能够理解。当初面对南非埃博拉病毒的时候,她也曾体会深刻,多少医疗队伍投入一切力量,即便是现在,可能仍未寻到完全压制病毒的办法。不过那时的病毒源自自然,逐渐演变而成。而现在不同,既然有人制作出了毒性药品,她不相信世界上无法研究出解药。
离落听罢慕浅画的话,失落无比。的确,相比羽城里的数万百姓,几千人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活下去的人承受着巨大的命运重负,对他们来说,这或许是种负担而非幸事。
"依照你的想法,我们应该怎么做呢。"离落略显无力地望了一眼笼中的白鼠。即使差异微妙,尤其在慕浅画特地隔离的四笼内,那些小白鼠更加萎靡。一夜之间,慕浅画喂了许多种药物,仍未能使它们精神恢复。眼看着两天过去了,今晚过后,"变化之毒"将会再次转变,到底会成何种局面,在数千种可能性中谁也无法预见。
慕浅画听罢,转向剩余的血液,微蹙眉头,然而此刻她是真的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离落,你想不想找出解决‘变化之毒’的办法?"慕浅画认真看着离落。他的父亲似乎也走过同样的道路,只不过那时候的毒素更加强烈,加上不幸,她自身百毒不侵,尽管不确定"变化之毒"对她是否同样无效,但现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